很显然,刚刚热火朝天中,“尊卑不分”的礼仪,让孙楠宸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没被放在眼里。他怒不可遏,抄起了手边的啤酒瓶。

“啪”的一下,一瓶玻璃酒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剧烈的声响,吓坏了一群人。随着酒瓶子碎裂,孙楠宸一巴掌拍在一个光头上,“刚刚第一个动筷的是你吧?”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力道十足,光头男被打懵了。

下一巴掌给了旁边的瘦子,孙楠宸身体高大健硕,那瘦子被掐着脖子提起来。掐脖子实在太疼了,瘦子涨紫了脸,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孙哥饶命,我不该动筷子!”

他知道吃饭要等孙哥。

可他实在太饿了,一盘盘羊肉牛肉端上来,热腾腾的烤肉还洒了孜然,他一个没忍住,就吃了几口。人饿了没有理智。

等他把铁签子放进托盘后,哐当一声他理智回笼,心里咯噔一声,发现一个不好,他竟没等孙哥动筷,把东西全吃了。

瘦子哭得涕泪横流。

如果说,刚刚酒桌上的人,还指望自己赔礼道歉,孙楠宸能息事宁人的话,这下彻底没了侥幸心。

我的天,怎么又打起来了!

烧烤店老板叫苦不迭,这孙楠宸来头确实大,可没事老逮着他这家店发疯。他这家店也没什么人罩着,每一次发生流血冲突,只能自认倒霉,他放下烤到一半的肉串,连忙上前阻拦:“孙少别这样,大家都是兄弟,打人不好,一起消消火,这一次算我的,账都算我的!”

“你算哪根葱?敢对我指手画脚?”孙楠宸根本不买账。

一巴掌过去精准正中,店老板又悲又愤,却敢怒不敢言。

“我打你们,你们认不认?”年轻人斜眼看人,口气霸气震天。

“我们认……孙哥教训的是……”其余人哭丧着脸。

“认了就好。”孙楠宸哈哈大笑,拳打脚踢一通后,混世魔王的心情似乎畅快了,心满意足了,从大衣里掏出一大把钞票,跟施舍一般砸在被他殴打的人身上,剩下的一沓往天上甩,跟天女散花一般。

钞票雨中,所有人脸色悲愤、混杂着谄媚讨好,矛盾得厉害,抢钱的速度一刻没停。

“哎这混世魔王,家里背景大得很。”等孙楠宸走了,老板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疲惫不堪地收拾狼藉的摊位。

这年头出来混的,生活都不容易。奈何孙楠宸每一次打人了,事后都会给钱,就算他不给钱,孙家人也会送钱过来。再烈性的人看到这笔补偿费,怒火也消了。再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怒火彻底哑了。

“孙哥力气越来越大了,如今是法治社会,他再这样嚣张跋扈下去,想打人就打人,迟早出人命。”

瘦子被解救出来后惊魂未定,他瞳孔里明晃晃倒映着恐惧,方才被掐住脖子濒死感受让他害怕。

因为太痛了,他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一语成谶。

刑警队坐下后,菜上齐了就开吃,吃完了抽了根烟继续讨论案子。所有人脸色重新严肃起来。

什么案子,自然是凌晨那起发生在郊外的交通事故自焚案,查了一天有线索但不多。

刑警队是抽空出来胡吃海喝一顿。其他桌子上热热闹闹,都有啤酒相伴,脚下一箱箱啤酒。他们这桌白的啤的什么都没有,看上去略显寡淡,实际是他们身上还有案子,一会儿还得回局里,能抽几口烟,不能饮酒。

“陈伶出结果了没有?”秦居烈敲了敲桌子,开始催进度。几根烟点起,烟雾缭绕中,男人坐在正中,坐姿雍容沉稳,清冷淡漠的眉眼重新覆上公事公办的色彩。

齐翎抹了一把嘴:“有的有的,陈哥说,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是伪装成交通事故的死后焚尸,当时后车座应该有人。”监控器没拍到,不代表不存在。可惜痕迹都被大火烧没了,痕检人员没法提取有效的信息。

“强烈撞击导致胸口肋骨骨折,也不是汽车撞在树上撞出来的。死者生前就遭遇了暴力行为。”

蒋飞补充道:“把死者胃部切开,果然通过胃部消化,推测出距离当时案发时间点死了已经有五六个小时。”这符合猜测,死人怎么可能开车,这一路都是凶手开车,可以判断凶手毁尸灭迹太过匆忙。

就是不知道,凶手到底是几个人?这件事一个人能完成,不过刑警队推断至少有两个人。

“胃里有未消化完的白粥青菜、药物胶囊和大量的酒液,陈伶推断,死者当时正在发热。酒液是被人强行灌下。”除非死者嗜酒如命,否则不可能在身体难受时,还大量饮酒。

可以得出结论,凶手不仅殴打了死者,还灌了对方许多酒。死者身体虚弱,无法反抗,惨遭死亡。凶手是一个极其丧心病狂的人,不排除有私人恩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