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高呼不公,痛哭流涕:“那我也太老实了,怎么一下子就交代了呢。”他运气也太差了。

他哭得凄惨,两名警察却不惯着他:“哭什么哭,今天你逃得过,难道明日、后日你就能逃过了?”

电话一打,派出所果然来人了。

两方寒暄了几句,民警一见到哀哀戚戚的李生,眉梢高挑,神色十分惊喜,笑道:“好啊,早上刚有人报案,说自己出差回家,发现家里被偷了,里屋一片狼藉,屋子里但凡有点价值的都遭了殃,我们还没来得及出警,你就自己送上门来。”

“走,跟我们回所里一趟,有手有脚不去干点好事。”

“老实,不要再侮辱老实这个词了。”

李生被带走了。

年轻警察的眉头皱得很夹死一只苍蝇,“这线索不就又断了……”

如果不是超市内部人员带走了吕嘉乐,又得从外来人,比如熟人和陌生人入手了,可涉及人际关系,他们只能指望另一队人马。正是去调查走访受害者吕嘉乐父母社会背景的那一队。

谁曾想,他们这里线索止步,另一队人马也毫无收获。

根据受害者父母的社会关系,这对父母虽然开办工厂树大招风,却没有什么潜在的仇家,即使加大调查力度,也没有遇到合适的嫌疑人。

全部都有不在场证明。

“不可能吧,这明明是一起很简单的案子啊。”连续几日没有斩获,新人警察是最受打击的,吃饭时也食不下咽,这可是他们初出茅庐的第一起案子啊!要写进职业生涯和履历里的啊!

想象一下,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放学后在外逗留一下,转眼就变成了河岸一具冰冷的尸体,生命停止在第八个年头。

从母亲嘴里,他们知道了受害者许多生平事迹,活泼开朗、助人为乐,可知道得越多,他们越是生气。

尤其是他们暂时连凶手是谁,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实在令人气馁!

江雪律去上学了,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好转,经过一夜的梦魇,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面鼓,无数的声音都汇集在这里,叮咚叮咚敲着响,让他十分疲惫。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集中精神看自己的课本,想要沉浸学习的殿堂。

这时候他听到同龄人在说话。

“蔓枝,刚刚送你来的是你妹妹吗?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她脚步好轻盈,是不是还练过舞蹈?”

曲蔓枝是一班的班花,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听到赞美她微微一笑:“嗯她人小鬼大,五岁学习芭蕾,七岁就会完整地跳一支舞了。可不能让她听到你们夸她,她会骄傲自满的。”

曲蔓枝很爱妹妹,不止一次在班级里分享妹妹,更是经常去看妹妹的演出,每一次看到妹妹就像一只皎洁美丽的白天鹅,裙子飘飘荡荡,舒展自己幼嫩的身体,她就发自内心感到骄傲。

妹妹这只天鹅跳得好高啊,几乎要展翅翱翔、要飞出去。

“天鹅……小女孩……”这几个关键词似乎唤醒了什么,江雪律恍惚念叨,他的目光怔怔,似乎在出神,半晌他薄唇微微抿起,露出一个不自在又茫然的表情。

他昨日也梦到了一只小天鹅,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是曲蔓枝的妹妹,却也同样拥有着如天使般精致可爱的容貌,穿着一件引人注目的漂亮裙子。

在他梦里,天鹅不是展翅高飞的,而是弧度很巧妙的,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握住,然后折断了脖子。伤口明明存在,覆盖着薄薄的皮肉,诡异的是,却没有任何鲜血弥漫出来,只是“天鹅”没有了呼吸声。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看到天鹅死去,江雪律的呼吸也几乎要停止了。

听说每一只天鹅的归宿都是翱翔过后,回到平静的湖水里。

所以,他的梦境里,随着“扑通”的入水声,那只“天鹅”也入了水。

想到这里,江雪律脸色苍白,根本无法冷静,他的手颤抖,几乎要把数学书揉成碎片……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梦真是越来越变态了,现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最后还将人弃尸河流。

他一直是抗拒的,抗拒自己心底竟有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住着一群恶魔。

另一边,法医陈伶走了过来,摘下自己的手套,说出自己的结论:“进一步尸检出来了,受害者指甲缝被处理过了。”

被处理过,也就是没有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