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夜渐鸿说话间,喉间涩然。
吴斐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夜渐鸿因为赤梵天落入炼神宗手中,而不顾大局回去救人。
她低声说:“大师兄落入他们手中,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危险,他们可能还需要用师兄来威胁我们……”
夜渐鸿没看她,捏紧了手中的屠灵剑,唇角扯起嘲讽的笑:“你觉得他们需要威胁我们吗?而不是直接杀死师兄,杀鸡儆猴?”
吴斐一时间无言,眸光看向夜渐鸿,复杂难辨,“那……”
“师姐不必再多说,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若师兄因我死在幻境,我必定一命抵一命。”夜渐鸿转身离开,身形孤傲,肩膀被血迹染红,决绝又冷淡。
若师兄死了,他将暮云杀死后,便会将自己的这条命偿还给他。
吴斐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去炼神宗无意螳臂当车,现如今只能寄希望这条金龙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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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梵天再睁眼,眼前阴冷漆黑,从高高的天窗之上露出的微弱光芒,勉强看清楚自己的囚牢,规格之大,能够容纳上百人。
他低头看去,便瞧见自己的手腕和脚踝锁着厚重的铁链,他被扔在角落,地面都是青铜玄铁制成。在他前方是一个水池,四根玄铁柱矗立着,上面布满鲜血和划痕,是直冲殿顶的高度。
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囚牢应该是曾经关押金龙的地方,水池中都是淡色的血水。
赤梵天艰难地抬起手腕,摸了摸额前的伤,那一闷棍差点给他送走了。
他抽了一口凉气,眼神有些阴冷,心底发毛,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他被抓了,也就是说夜渐鸿出事了。
但夜渐鸿应该还没死,若他死了,他便也不可能还活着。
那大概是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赤梵天垂下眼睫,心中又气又急,心中已经做好了盘算,夜渐鸿最好是想办法来救他,否则他若死了,他高低要拉个垫背的。
他们就算死,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
不等他的想法实现,巨大的铁门从外面缓缓打开,他以为的黑夜其实是白天,只是因为囚牢中暗无天日,便显得阴暗。
听脚步声,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刺眼的光落在赤梵天眼皮上,他眯了眯眼,半晌眼前出现七八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修士,腰上统一配着剑,脸上的冷峻之色,如同寒冰一般。
赤梵天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姿态足够谦卑:“这位大仙,我只是一个凡人,您抓我是何故啊?”
领头的人那双如同蛇般的竖瞳,阴冷湿寒,殷红的唇勾起笑,蛇施说话声嘶哑:“你可不是凡人,你是夜师弟的道侣啊,如今夜师弟背叛宗门,怎的没将你也带走呢?”
赤梵天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这……小夜犯了什么错,我当真是半点也不知啊,我只是被他养在身边的废人而已……”
他强调着自己的废物身份。
“呵。”蛇施蹲下身,那双非人冰冷的瞳孔和赤梵天对视上,捏着他的下巴,“你不必狡辩,你最好是祈祷,你们之间的感情足够深厚,否则以你这样的体质,只怕在审问堂内,活不了几天。”
赤梵天的下巴都被捏得生疼扭曲,他脸色一沉,想也没想用尽全力,一巴掌抽在这妖修脸上。
蛇施一怔,他身后的修士也是一片震惊之色。
赤梵天解救出自己的下巴,生平最讨厌别人这般居高临下和他说话,也最讨厌有人威胁他,他朝着蛇施狠狠啐了一口:“呸。”
“你最好是现在就杀了我。”赤梵天漂亮的眉眼一弯,揉了揉自己泛红的下巴,笑着说道:“你别想从我嘴中套出半点消息,我对夜师弟的爱,像你这样冷血蛇妖是不会懂的,知道吗?”
其实赤梵天也不知道任何消息,他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来威胁夜渐鸿。
就算用他无法钓出夜渐鸿,也是一道开胃小菜,足够搞臭夜渐鸿的名声,要知道之前他和夜渐鸿的恩爱可是炼神宗所有人都知道的。
现在他能抛下深爱之人惨死而无动于衷,那些和他合作的修士真的不怕被背后捅刀子吗?
蛇施一把扯住他的头发,那蛇信子都吐了出来,杀意尽显,眸光阴沉,赤梵天勾唇一笑,吐出两个字:“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