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闻到的血腥味,明允谨朝着戈登的领口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上高领的一瞬间,睡梦中的雌虫骤然惊醒,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的戈登陡然回神,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明允谨,他眼中划过慌乱,下意识后退来开了距离:“主人,非常抱歉,奴睡着了。”
明允谨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的视线黏在戈登被掀开了一角的高领上,他在哪里看见了一道深淤的血色。
这边还在道歉的戈登也终于在明允谨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露馅的衣领,他匆忙拿手捂住,想要找一个理由搪塞,但是明允谨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受伤了。”
戈登大脑发昏,还没来得及找到借口搪塞,明允谨下一个问题已经追上来了:“这几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戈登意识到自己隐藏打工的秘密再也无法隐藏。雌虫去夜场打工传出去就是不守雌德,他现在是主人的雌虫,他害怕……触怒雄虫,可是对明允谨撒谎比想象中的更难。
明允谨这边还在等待着戈登的回答,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戈登晚上出门是做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本无可厚非,可当明允谨在戈登闻到血腥味后他坐不住了,他担心戈登受了伤。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他的大狗狗受伤了,他不仅没有告诉他的打算还殚精竭虑地想要隐瞒。
明允谨眉间微敛,他没有给戈登拒绝的权利,强行将他拉到身边掀开了他的领口,他看见了一大深淤血,像是被谁狠狠掐过,上头一道极长的血痕,从喉结侧一直划到锁骨,是锋利的利器才能留下的伤口。
戈登身上的伤口刺眼,明允谨罕见地发了怒:“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戈登扑通一下跪下了。
“你又去打黑拳了?!”
“奴找了一份工作。”
明允谨急切的质问和戈登的坦白同时响起,明允谨看着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脚边的戈登,皱眉:“工作?”
什么工作需要凌晨出门?戈登为什么要出去工作?家里的钱不够花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明允谨不喜欢拖拖拉拉,比起把因为憋在心里猜来猜去,他更喜欢打直球直接问。
他也是这样做了。
在明允谨的注视中,沉默的雌虫像是一个奔赴刑场的犯人,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托出。他听见了那日明允谨和医生谈话的细节,他知道吉兰的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为了筹集吉兰的治疗费用,同时不影响照顾明允谨,他找了一个夜场打手的活,负责追债讨债挨打打杂等一系列活计。这个活来钱快,费用高,同样的危险性也高,他脖子上的伤是昨晚讨债的时候打斗中被对家划伤的。
得知前因后果,明允谨沉默了许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戈登,这件事你做错了。”
闻言,跪在地上的戈登身形一僵,像是命运审判的法槌终于临头落下,即使在先前做过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到了临头那一刀,仍旧会惊慌失措,狼狈祈求。无论什么惩罚他都接受,只要主人别赶他走。
“主人,奴错了,奴不该去夜场,不该不守雌德,您怎么惩罚奴都行,只求您别赶奴走。”
“……”
明允谨笑了,气笑的。
不知道雌虫的脑袋瓜里头胡思乱想了一堆什么,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在同一个聊天频道上。
“我既然收养了吉兰自然就要对他们负责,他们花我的钱是理所当然,钱不够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全部抗在自己肩头,难道在你心里我和你不是一家的?”
戈登无措摇头,他眼中着急,迫切地想要解释:“不、当然不是。”
虫族世界本来就是雌虫养家,他没有工作没有积蓄又带着一堆未成年的小虫崽子,主人匹配任何一个雌虫都会得到对方的财产,结果都会比现在好得多。主人可以和其他的雄虫一样享受,裹着开开心心的生活,而不是被他们这群累赘拖累。
明允谨:“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家里缺钱的事情?为什么要偷偷夜里出门上班赚钱?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说到最后,明允谨都难过了,他感到挫败,他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戈登敞开了心扉,他和戈登已经是无话不说的一家人了,可是事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大狗狗不信任他,连出去赚钱都要瞒着。
他可真是失败啊……
“戈登,我很难过。”明允谨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对于亲近的人他却总是展露自己的全部,人的一生不算长,而他的生命更是被缩短了数倍,他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