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你想说吗?”
谢桑定定地看着法兰克,忽然伸出手,半个月的工地生活让他的手里有了茧。
装着星币的信封被塞进手里,法兰克一愣,他看着谢桑不明所以。
谢桑没看法兰克,他别开眼睛:“我出去打工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我打算买个礼物送你。”
闻言法兰克神色一僵,他捏着手中的信封,谢桑花了半个月才得到的钱,比起惊喜和感动更多的是不解,他说错了话,而这话彻底点燃了心中那压抑着的情绪:“你为什么要打工赚钱,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一瞬间,强烈的难堪从谢桑心头涌出,他紧紧抿着唇,再次开口前攻击性十足:“因为那是你的钱,我用你的钱给你买礼物,这听起来像什么?!吃软饭的吗?!”
“你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
这句呼之欲出的话在口中绕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有些话一旦说出去就再难收回来,放在从前谢桑觉不在乎,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他身边没有真心,可现在不一样。
年少正是自尊自傲的时候,意气风发,但也未经挫折,少年好面子,有时候一句无心的话落在心底就像是惊天的雷,烧得眼里、心里都着了火。
明明只需要一句道歉,一声示弱就能解决,可是他们宁愿咬碎了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法兰克皱眉,他并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触碰到了谢桑的神经,他费力想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谢桑,我的就是你的,你用我的钱没有任何问题。”
虫族并不存在吃软饭的说法,雌虫就应该赚钱养家,一些大手大脚开销极大的雄虫甚至会多娶几个雌虫来养自己。法兰克有钱,非常有钱,他名下的不动产和动产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在这段老牛吃嫩草的关系中他还很庆幸自己非常有钱,因为这代表着在其他竞争对手前他有一项巨大的加分项。
因此法兰克并没有明白谢桑此刻生气的点,解释:“你想给我买礼物我非常高兴,有这个心意已经非常珍贵,花谁的钱都一样,你去工地赚钱太辛苦,谢桑,我舍不得。”
谢桑咬着牙,他的愤怒更像是一种无理由的宣泄,或者说是一种迁怒:“难道我一辈子都不用干,一辈子就只用想着吃喝玩乐吗?!”
“可以。”
“……什么?”
法兰克看着谢桑,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痕迹:“可以,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开心你高兴,我养着你,一辈子。”
做什么都行,只要我小桑儿高兴就好,学不会就不学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妈妈养你,谁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小桑儿以后会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小桑儿是块大金子会发光!
谢桑看着法兰克,忽然红了眼圈。
上一个真心对他说这话的是他妈,但她食言了。
“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一辈子很长,万一有意外,万一有……”
“没有万一。”
法兰克的语气斩钉截铁,他朝谢桑凑近握住了他的手,谢桑的掌心冰冷又潮湿:“我不会变,我说过我对你不会撒谎。”
谢桑抿紧唇,他别开眼不看法兰克的眼睛,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他,他在逃避,他的懦弱暴露无遗。他感到愧疚,法兰克诚挚的感情像是一面镜子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了他的狼狈和不堪。
他手上握着一把尖刀,他对任何人都挥刀,对自己也毫不留情,因为没人在乎他,鲜血可以证明一切,疼了自然会怕,怕了自然会走,但是法兰克没走。
他对法兰克一看是就抱有偏见,觉得他假正经,觉得他装,觉得他和他爹的那个私生子一样看不起人,虚伪恶心,所以想要扯下他的遮羞布,撕开他的伪装。他原以为法兰克是个黑心发臭的包子没想到他是个实心的馒头,他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你不懂,法兰克……”
法兰克有些泄气,这半个月早出晚归,假装不知谢桑在工地辛苦干活,只能在晚上悄悄去他房间帮他上药,这一切不亚于折磨:“我是不懂,但是你可以告诉我。”
谢桑咬紧了嘴,牙齿磨着唇内的软肉,看着法兰克的眼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响沉默,谢桑眼眶发红,他别过脸,他欠法兰克的绝不止一句道歉,他要说的话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脑中乱成一团麻。
“我脑子很乱,你给我一些时间。”
“好。”
法兰克不再追问,谢桑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有别扭赌气说气话一句给他点时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