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看着手腕上的淤青不甚在意地唔了一声:“没事,我皮肤薄随意碰一碰就会这样,只是看起来吓人,唔吓虫,呃,你做什么!”
安德烈握着温漓的手腕抬眼低声道:“可能会有些疼。”
下一刻,温漓的手腕被滚烫的掌心包裹,互相使力缓缓推开。钝痛从手腕上传来,温漓知道安德烈这是在帮他疗伤。
自己不甚在意的小伤口被别人放在了心上,这种感觉对于温漓非常新奇,但这感觉……并不差。
安德烈小心地揉着他的手腕,反复揉捏直到被包裹的那块淤青散开,连带着四周的肌肤都变得红粉才收了手。
温漓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弯起眉眼:“谢谢安德烈。”
那带着笑意的谢谢像是羽毛,落在安德烈的耳中划过了他的心间。
他感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温漓要向他道谢,明明他的手腕是因为他受了伤他帮他治疗本就是理所当然。
他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比如两次递给他的压缩饼干,比如现在他眼前的营养液,又比如他买主脸上的笑容。
“安德烈,你不喝营养液吗?”
声音从前方传来,安德烈抬起头看着眉眼舒缓带笑的温漓,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直白:“你比我更需要营养剂。”
温漓被这眼神看的莫名一愣,明白安德烈是什么意思后抿唇一笑。
他好像明白安德烈为什么拒绝他的营养液和压缩饼干了。
“安德烈,不用担心。”
明亮直白的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温漓觉得这话说的很对,面容上可以覆盖假面,但是眼睛确实无法遮蔽。
贪欲、性|欲、渴望、憎恨、怨毒,还有无数勾心斗角的算计。
这些天他在垃圾星上见过无数双这样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纯澈的眼神。
莫名地让他想到金色的太阳,任何阴影黑暗仿佛都在这双眼睛之下无处遁形。
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营养剂,温漓微微摇了摇头,他拿起桌上的糖水罐头轻笑地晃了晃:“没关系,我有这个。”
他那又添了几道红肿的手指握上糖水罐头的拉环,可能是心力憔悴,或是今日的劳作超过了往常,温漓握着拉环的手指几次都没有成功。
一双修长的手握上了糖水罐头,轻轻一扯,糖水罐头发出“啵”的一声后打开了。
看着面前打开的糖水罐头,温漓再次灿然一笑:“谢谢安德烈。”
末尾他的名字在舌尖滚上一圈轻轻吐出,温漓偏过头微微扯开了口罩露出一个小口,喝了一口糖水罐头,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许久没有尝到正常食物的温漓眯起了眼,他的语调懒洋洋的上扬:“安德烈,营养液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安德烈莫名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他想他活下去。
温漓很累,累的一动不想动,今天他已经超出了负荷,但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撑着眼皮不敢入睡。
虽然让病人睡地板实在太不人道,但他不敢让安德烈和他同床共枕,只得扯了件衣服让供他夜间保暖。
温漓忍着困意眯着眼瞅着角落里安静的身影许久,久到他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才终于撑不住地闭上眼睛。
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略重的呼吸声响起。
片刻后,角落里的身影忽然动了动,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许久垂眸,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只见那右手拇指上沾染了一层晶莹的液体,那是他刚刚开糖水罐头时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