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蹲在榻边,正低头为谢盈系腰封。
如此自然又如此熟稔,就像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动作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无数次!
长明剑飞回鞘中。
谢盈抬眸,对上他几欲崩溃的魔瞳,却连解释都懒得说出口,“半夜闯入,有什么事?”
“师兄……”闻人渡勉强露出笑容,走上前,“师兄,是不是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好不好?”
腰封系好,谢盈拍了拍江献的肩,男人沉默地挪到一旁。
他站起身整理衣裳时,锁骨处的吻痕忘了遮住,刺进闻人渡眼里。
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再次碎成无数块。
“夺母蛊时你便不曾赢,你杀不了他。”谢盈无奈道,看着他,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闻人渡早就不是什么孩子了。
他杀过的人、妖、魔,比曾经在沧澜山救过的人还要多。
“师兄喜欢他?”闻人渡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谢盈闻言,看了江献一眼,“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也可以这样的话,师兄为何只选他不选我呢?”闻人渡猛然抬头,跪在他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师兄,如果你只是打发寂寞,或者一时贪恋鱼水之欢,他会的,我也会啊!我……我不介意与他共享师兄。”
以前以为师兄高居云端,厌恶尘俗渴求,纵使万般妄念也不敢真的染指。
此刻骤然知道早已有人触碰皎月,如何能甘心。
“闻人渡,你冷静一点。”谢盈拧眉,“这样荒唐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
“荒唐?”闻人渡看着他,眸中氤氲着委屈与不服,“师兄可以有两个师弟,为什么不可以有两个道侣?”
“师弟与道侣,如何相谈并论。”谢盈淡淡道。
“如果不能相谈并论……那为何方才师兄在榻上时,还要唤他师弟呢?”闻人渡指着江献,“师兄现在觉得两个师弟太多了,为何当初收了他,还要收我呢?”
谢盈看着他,没说话。
他一眼能看出闻人渡话中真假。
少年眼中的怨恨与不甘如此浓烈,如何能真的接受什么与人共享的荒唐事?
没有人可以接受这样荒谬的关系,闻人渡这般说也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
见他不语,闻人渡又拽了拽他的衣角。
“师兄……今天早上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闻人渡目光恳求,“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现在改了,师兄,你也疼疼我好不好?”
谢盈耐心见了底。
“出去。”
“师兄”闻人渡怔怔望着他。
江献终于开口:“师兄……”
谢盈不耐道:“你也出去。”
两人不敢真的惹怒他,也不想便宜对方,只得出去。
门再次合上,屋内只剩谢盈,耳边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