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没瞧见,莫不是你伤太重,出现幻觉了?”
谢盈没说话,食指上的血玉戒烫的人心颤。
血玉戒,又名通灵戒,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魂体。
他与碧波势单力孤,碧波不过是掌管凡间雨露的仙君,不擅武艺,如何能让长明剑臣服,又如何能仅凭借一把长明剑畅通无阻将他救出来,甚至一路上还无人追捕,就连天道都不曾追过来。
谢盈垂下眼,摩挲着指间的血玉戒。
好好的帝君不做,真要与他做同罪共犯么?
既然如此……
“碧波。”谢盈淡笑道,“你看那里。”
“嗯?”碧波刚转头,脑后传来剧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谢盈揽住晕倒的人,将其平放于云层上,执起长明剑,转身离去。
既然如此,那便同罪同去。
……
昔日恢宏磅礴,白雾缭绕的南天门,此刻却横尸遍野,放眼望去,皆是斗法后留下的烧焦痕迹。
一道黑色身影跪在满地尸体中,头微微低着,银发垂落鬓边,胸口被几把仙剑贯穿。
那几把仙剑卷刃的剑尖,倒映着男人紧闭的双眼。
帝君不是只手遮天么?连命书都可以偷偷给他,怎么也会死?
谢盈停在南天门外,望着那个背影良久良久。
又静默须臾,他执剑踏过无数仙骸,走到江献身前,将那具已没有气息的身体抱起来。
可他指尖不知触碰到何处,又停滞住。
他将信将疑,指腹来回抚摸。
九重天所有神仙的脊背处都缺了一根骨头,可此刻他却在江献原本空缺的脊骨处,摸到了一根突出的情骨。
【谢盈,你胆敢再上南天门!】
一道天雷故技重施,又想趁他不备偷袭,谢盈抱着人侧身躲开。
【他因你而死,你该因此而忏悔!】
又是一道携带着金色符文的天雷,谢盈用长明剑勉强挡住。
他此前本就被这狗天道偷袭,重伤未愈,就算碧波渡了些法力给他,此刻也无法撑太久。
食指上的血玉戒又开始发烫。
谢盈抬眸望着空中再次出现的眼睛,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一边躲天雷,一边不动声色往那只眼睛的方向飞去,然后在天雷停歇的刹那间,手中长明剑翻转,对着那只眼睛猛然刺下!
这一瞬息,天光刺眼,眼前一切都被白光笼罩,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待谢盈再睁开眼,怀里属于江献的身体不见了,长明剑不见了,南天门与琼楼玉宇皆不见了,只剩下广阔无垠的星河。
他站在星河中央,而距离他三尺之外的地上,是捂着右眼喘息的青年。
青年一身白色法袍,身上金色符文环绕,眉心还刻着圣洁的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