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心宝无语了片刻。
江齐霄却好像回过神,他明白自己又一次失控地越界了。
他重新游回岸边,爬上岸。
江齐霄没再继续说话,自己一个人,穿着湿重不停往下淌水的衣服,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沉默不语地往游泳馆外面走去。
江齐霄后来才知道这是路心宝的新同学,叫楚越。
他这一世没有跟路心宝同一班,那么他们班少了一个人,理所应当地,就会加入一个新的男生。
江齐霄感觉到了一种恐慌,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存在的男生好像完全顶替了他的存在,顶替了他成为路心宝的同桌,顶替了他待在路心宝身边,顶替了他救了不小心落水的路心宝。
江齐霄刻意在学校寻找路心宝的频率又开始变高,每一次他都看见那个叫楚越的陪在路心宝身边。
他看到他们两个在体育馆里一起打羽毛球,又或者是在操场一起跑步,路心宝跑不动了就耍赖一样地蹲在地上,然后朝着楚越的方向伸出手,让他拉着自己走。
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在画室里,路心宝让楚越做他的模特,很认真地拿笔做着比划,然后在画纸上认真地为楚越画了一张张画像。
看到两个人一起在食堂里吃饭,不挑食又经常吃不饱的路心宝把楚越盘子里他不爱吃的东西夹到自己的碗里。
在大礼堂上公开课的时候,江齐霄还看到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
路心宝还是那么不喜欢读书,老师的讲课声对他来讲很催眠,听着听着脑袋就开始一点点地昏昏欲睡,最后自己被自己吓醒,无聊地爬起来开始用笔在课本上“刷刷”地写下一行字。
他写完小纸条就拿笔戳戳楚越的手臂,认真听课的楚越转过脸,看他写了什么,然后接过纸条,在路心宝那一行字下面写下回答,再重新传回给路心宝。
路心宝跟楚越之间纯情又暧昧的气氛让江齐霄焦躁不安,他们一起做了他跟路心宝曾经在青涩高中时期做过的所有事情。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好几个月,江齐霄焦虑不安到神经衰弱格外严重,考试的试卷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公司里那些已经交给他处理的业务也解决得一点也不完美。
江爷爷大失所望,觉得他已经彻底废了,不再管他,但也让他安心留在国内。
江齐霄又一个晚上只睡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他像是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地路过一排排的同学,坐到自己最后排的位置。
他察觉到路过的每一个人好像都会回头看他,眼神当中甚至好像都带着一点怜悯。
“江齐霄,你知道吗?”
前排的男生转过头,好心地告诉了他一个噩耗。
“路心宝跟楚越在一起了。”
那一刻,那一瞬间。
仿佛是高悬在头顶之上的闸刀线被剪刀“咔擦”剪断,锋利地砍断跪伏在地上江齐霄的脖颈,横刀截断,鲜血淋漓喷涌而出。
江齐霄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他的眼睛望向墙壁,穿过一堵一堵厚厚的墙,他终于看见了那间教室,看见了并坐在一起的路心宝跟楚越。
他看见了路心宝笨拙地用课本帮趴在课桌上的楚越挡太阳,看见了他们两个牵着手一起走在学校的树荫小道里,路心宝手舞足蹈地讲了很多话。
他看见路心宝把碎冰冰分一半给楚越,又从他手里接过另一半,这样他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吃到两个不同的味道。
他看见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每一个动作之间都有熟悉的影子。
最后看见他们两个人在安静无人的教室里青涩地接吻。
江齐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感觉到仿佛有什么要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他用手捂住唇,然后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嘭!”
江齐霄摔上门,然后又反锁上门。
他的脑袋涨得可怕,明明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气,却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溺水感,身体发冷又发热,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