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非小事,时仁杰谨慎,他一定会摸清凌非何底细或确认他没威胁后,才会让兵到梧州。
如果现在去了,这个段时间内他只能在姜州等着,祁遇詹可不想这么干,有这时间陪着心上人不好吗,和糟老头子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祁遇詹没把樊魁真的当做下属,便把要紧之处给他解释了一遍。
樊魁沉声道:“还是少爷考虑的周到。”
祁遇詹出来可不为了听彩虹屁的,上次去宅院找樊魁,由于时未卿在场,他没方便问,“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樊魁想了一下,最近的差事除了这次送信,还有孔指挥使的罪证和卿少爷的事,少爷如此关心急切的态度,必然不会对着孔指挥使,“少爷,属下已经查到些线索,还需要几日时间继续查下去。”
从肖掌柜口中知道时未卿有从小落下的心病,祁遇詹就让樊魁去查他小时候发生了什么,能落下心病,事因必定是痛彻心扉的疤痕。
他犹豫过,要不要直接问,然而近来事多,时未卿一直郁气未消,不想让他更难过,祁遇詹便打算先试着查一查,不管查出多少,总能让他了解是什么事,尽力避开伤口。
临时让樊魁送信耽误了进度,祁遇詹再急也没用,自能自己忍着,“把其他事放一放吧,这个最重要。”
祁遇詹皱起眉头,又道:“先把查出来的送过来。”
“是,属下这就回去取。”
樊魁行了一礼后正准备离开,视线无意中落到祁遇詹的肩上,歪歪扭扭粗细不均的针脚映入眼帘,他想问祁遇詹是不是受苦了,又发觉那布料上等,似乎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少爷,这身衣服是?”
想起身上衣物和配饰来自何处,祁遇詹舒展了眉头,负手道:“怎么样,不错吧。”
樊魁从未见过这样的少爷,如同一个老父亲一般忍不住自得炫耀,其中又有一些纵容和宠溺,他语气有些迟疑,“是卿少爷做的?”
“当然。”祁遇詹抬手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樊魁从头开始看,“可不止这一个,看见这发簪和玉佩没,是未卿亲手挑的,这香囊是他亲手绣的,还有这帕子也是。”
樊魁看着少爷,又从袖带中拿出一个帕子,见这场景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抱拳行礼,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恭贺少爷觅得良缘!”
“这话留着,回头说给未卿听。”祁遇詹也没想到稳住的樊魁笑起来是这么样,总觉得有些崩人设,他也炫耀够了,道:“去吧。”
樊魁一来一回还要些时间,祁遇詹又回了时府,回去露个面,免得引起怀疑。
“……这次接风宴事关重要,你们一定要仔细着点……”
自隐蔽处穿过前庭,祁遇詹耳朵一动,捕捉到了模糊的几句话。
祁遇詹了然,接风宴是为了拉拢凌非何特意设的,也是在宴上,时仁杰把时未卿许给他做妾。
现在距离凌非何到梧州还有几日,看来这宴现在就准备起来了,这也从侧面表现出了时仁杰对他的欣赏和看重。
只是这门亲事成不了,时仁杰和左丞相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念林院在时府中间,不便听声,祁遇詹没回去,在前院转了几圈等着樊魁的暗号。
没过多久,不规律的鸟叫声响了起来。
不着痕迹离开,又回到了约见的地方。
“少爷,这是卿少爷的卷宗,属下在按察司发现的。”
祁遇詹接卷宗的手指一顿,有卷宗还是在按察司,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
结合肖掌柜对时未卿病症的述说,以及那晚噩梦他提到为爹爹报仇的呓语,祁遇詹心里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打开卷宗,祁遇詹取出一张纸,上面内容不多,他一目十行看完,之后收回去的动作很慢。
他找到了时未卿心病的源头。
卷宗不过寥寥数语,哪里承载得住时未卿幼年的灾祸和苦难。
亲眼目睹爹爹和堂兄在自己面前被匪徒所杀,当时只有六岁的幼童该有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