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帐幔熄了灯,他抱着时未卿放到床里,躺下后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喉咙震动,“其他有什么想要的?我送给你。”
时未卿被紧紧搂着,双臂曲着放在胸前,手掌紧贴着祁遇詹结实温热的胸膛,感受着掌心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轻启红唇:“我想要一个纸鸢,要一个很大很漂亮的。”
祁遇詹也不问为什么,只道:“明日做好了送给你。”
时未卿轻轻阖上双目,“我要和你一起做,然后到城外一起放。”
“好。”
在他发顶落下一吻,他呼吸声平稳后,也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爹爹……别走……”
祁遇詹骤然睁开双眼,怀中人不住颤抖,口中发出声声泣音,将他从梦中唤醒,他想起身点灯查看,未料只要他一松手,时未卿便抖得更加厉害,抵在胸前的手也紧紧抓着寝衣,让他不能离开分毫。
帐中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微微低下头,鼻子碰到了他的眉骨,上移一点点薄唇碰到了濡湿的眼尾。
他在哭,发现这一点后,祁遇詹皱着眉,吻掉了酸涩的泪。
“别走……别留我一个人……爹爹……”
时未卿眼含的泪一滴连着一滴滑出眼角,祁遇詹发现他现在无法做些有效的安慰安抚他,只能一下一下吻着他的脸,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这样的束手无策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无力,即使是穿越到这里发现危机四伏的处境,也没有现在如此折磨。
曾经有过见识,现在即使看不见,光凭这娇弱无助的啜泣声,祁遇詹也能想象得出他有多惹人怜惜,何况还有被泪水浸润湿凉的脸颊。
“爹爹……我给你报仇……”
“别留我一个人……爹爹……你不能离开……”
“爹爹,不要”
一声短呼后,时未卿浑身一震,从梦中惊醒了出来,似是没有缓过来,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剧烈。
并没有忽略他的呓语,也幸亏是黑暗中,祁遇詹不用遮掩眼中的时候沉思神色,他轻轻抚着时未卿的乌发,不忘轻声问道:“做噩梦了?别怕,梦里都是反的。”
时未卿松开手指,双臂紧紧环上祁遇詹的腰,脸深埋进他的胸口,将整个人嵌进了温暖宽厚的怀中。
他闭上眼,掩盖住眼中浓烈的仇恨和令人心惊的阴郁偏执,嗓音干涩嘶哑:“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
听了这样的回答,祁遇詹怔住,不是梦还能是什么,就只剩下是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
那是他的曾经……
那些噩梦一般的曾经,激得时未卿又想起了一次次希望后的一次次无望,想起了对世间对父亲对自己的怨怒,复杂的情绪充斥心里,内心翻涌不止,让他想做些什么。
他仰起头寻着祁遇詹的嘴唇,碰到后凑上去胡乱地摩挲舔舐,声音哀戚:“祁遇詹,你亲亲我。”
祁遇詹回过神感觉心头被揪了一下,绵密的疼痛感顺着血液流淌全身,手掌捏住时未卿的后颈捧住他扬起的头,回吻了回去。
良久,他抬头将缠在他腰上的腿放了回去,轻柔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余音缭绕,“不要乱动。”
时未卿一怔,躺在祁遇詹身下哑着声音问:“你已经……你不想吗?”
他们二人都不是在意世俗繁文缛节的人,但祁遇詹也不能随意继续下去,他能看出时未卿是今晚只是因情绪积压的一时冲动,心中尚有结未解。
何况回了时府,必然会有礼仪嬷嬷查看时未卿的守宫砂,在祁遇詹心里,他可以有凶狠毒辣的恶名,但不能忍受他因非清白之身的污名,被人轻辱。
祁遇詹低头抵着时未卿的额头调整呼吸,抬手整理凌乱贴到他脸颊的发丝,“你还伤着,我又不是禽兽。”
时未卿眼底情绪渐渐消散,眼眶发酸,“这点小伤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