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着炉子上的温水净了手脸,外头守夜的下仆见他们这边亮起了灯,知道两人起了,开始各行其是,准备侍奉郎君出门。
不多时厨房送了早食过来,两人吃了,出门时只见院子外头黑压压地站了一堆的人,都是要跟着樊伉一起去舞阳县的人。
路途遥远,且世道又不太平,除了樊伉用着顺手的几个匠奴之外,吕还特地给他挑了一队护卫一路护送他。
这些人算是樊哙的家臣,忠心自是不必提的,而且个个身彪体悍,充满了煞气,一看就知道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人。
樊伉朝着他们拱了拱手,说:“一路有劳各位将军了。”
为首的护卫双手抱拳,道:“郎君客气了。”
此时,早有人已经牵了牛车出来,护卫们也不用人招呼,吆喝着你一箱我一箱,很快将行李抬上牛车。
带去的东西不少,足足有六辆牛车。
光是樊家特产的肉干便有半牛车,加上樊伉种梦叶草的两口缸,吕新做的被子,还有几张狼皮褥子,一些零碎,这就占去了一辆牛车。
另一辆牛车则是放的吕和樊伉送给吕泽的礼物,一牛车的烧酒。
后面剩下的四辆牛车全装的粮食。
这一行人连同护卫一起,足有将近百来人,不准备充足的吃喝可不行,路上又没有什么补给的地方。
樊伉又发现穿越到古代的另一大不便之处,那就是出门极其麻烦,吃的喝的睡的全都要带上,要不然就得肚子灌冷风,简直就是受罪。
正要出门的时候,大黑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摇头摆尾地跟在无名身后哈着气。
“你跟着做什么?天气这么冷,还不安全,你就家里呆着吧。”樊伉呵斥它。
护卫们看见他这一趟又是缸又是坛的,还有只狗出来凑热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位小郎君是把出门当郊游了啊!
无名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吹了声口哨,大黑就像是装了遥控按钮的玩具一下,顿时也不吠了,也不跳了,老老实实跟在无名身后。
樊伉看得超级眼热,奈何大黑就是不鸟他,只得悻悻作罢。
“郎君带着吧,反正路上它会自己找吃的,不用管它的吃喝。”无名犹豫了一下,说道。
樊伉看着眼前的这一人一狗,十分无语。
“算了,跟就跟吧,不过先说好了,要是跑不动了,我可不会慢下来等你的。”樊伉说着,也学无名那样摸了摸大黑的脑门。
大黑冲着他汪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从栎阳出发,还是拐道去了一趟长安,向吕辞行。
吕本来对他的行为很是生气,但是见樊伉已经准备启程了,知道阻拦无用,又开始担心。
“一路小心,多听无名公子和诸位将军的,切莫任性胡闹,安全为重。”吕细细地叮嘱他。
“知道了。”樊伉点头。
“见着了你大舅,记得捎信回来,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有,这才是真真愁人。”吕又担心远在砀邑的吕泽,简直一刻都不能安心。
“一定。我到了舞阳县一安顿下来,就去拜见大舅,阿母放心罢。”
这样的话其实早些天吕就已经叮嘱了好几遍,今日再重复一句,再无话可说。
吕沉吟片刻,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罢了,你如今也大了,男子汉是当有雄心壮志,阿母也不阻拦你,只是……千万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和你阿翁就你一个孩子,阿母年岁也大了,
莫要让我们担心。”
樊伉道:“我知道,阿母放心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无名兄吗?我先走了,免得太晚出城,天黑以后找不到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