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给你守门。”
樊伉刚想说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其实用不着这么谨慎,然而,当他顺着无名的目光落在桌上,看到原本散落一地的图纸被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被一方镇纸压在桌上时,突然就明白了。
他挠了挠头,道:“你看到了?”
无名点头,满脸的不赞同。
“如此重要的东西,郎君岂可如此大意,无丝毫防备,若是被人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无名兄又不是外人。”挨了批评,樊伉也不恼,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无名兄看懂这是什么了?”
无名一脸无语的表情:“我有眼睛。”
只要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吧。
“无名兄真聪明。”樊伉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他还担心自己画画的功底不好,别人会看不懂呢!
无名双手抱胸,站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郎君就没有话说?”
“说什么呀?”樊伉将桌上的画稿一收,“走,去铁匠铺。”
他得早点让人把这个马鞍和马蹬打出来,说不定樊哙出征的时候还能用上。
无名没有说话,手一抬,樊伉手中的画稿就到了他手里。
将画稿一张张整理好,又找了一个包装《汉皇传》的盒子,无名将这些画稿认认真真地收进盒子里,认真地道:“日后郎君若是再画图纸,切记不能随便让人瞧见,画完也一定要将图纸收好,绝不能像今天这样随便乱扔。郎君没有害人之心,却难保别人没有害你之意,郎君是有大才的人,就更要好好保护自己,除了自己,谁也不要轻易相信。”
樊伉点头:“我知道了,能去铁匠铺了么?”
无名看樊伉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心里叹了口气,道:“郎君去铁匠铺是想找人打那个马蹬么?”
“咦,无名兄你知道啊。”连名字都知道。
无名道:“我年少时曾游历到鄯善国,见过鄯善国的骑兵使用一种皮质的马蹬,不过远不如郎君画的这么精细,也不是双蹬。”
樊伉心想,骚年,其实你现在依然很年少啊!
不过看无名的脸色,他很识相地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无名很少说起他的过去,从他偶尔提及过去的只言片语中,樊伉也能推测得出他的幼年时代应该过得不怎么样。
那么小的年纪去往鄯善国,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虽然名义上是游历,但内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谁又知道呢?
无名对他彻底无语了。
“郎君何等身份,就算要打马蹬,也不必自降身份亲自跑去作坊,随便唤个人过来就是了。”
“哦。”樊伉十分受教,点头道,“听无名兄的。”
听得郎君召唤,闳翁匆匆赶了过来。
好几个月不见,闳翁这老头儿变化挺大的,虽然依旧还是一身葛衣,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脸色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副愁苦的模样,但面色红润了许多,可见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人就怕比较,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只有闳翁自己心里最清楚。
所以对于带给他这种的改变的樊伉,闳翁内心充满了感激。
“小郎君有何差遣,老奴但死不辞!”闳翁说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