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的目光微动,上前几步去,似乎想要做什么。但是目光对上唐周怀里的狐狸时,顾黎却又停下脚步,问唐周道:“这是?”
唐周说:“在路上捡到的,我想带回来养。”顾黎明显是这里最具有话语权的,唐周担心顾黎不同意,小狐狸就不能跟着他了。想到这个,唐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顾黎,小声地和他说:“可以吗?”
顾黎性格沉稳冷寂,但好像确实很好说完,唐周问完之后,顾黎就说道:“可以。”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对唐周说:“要洗干净。”
唐周想说他会去将清猗洗干净的,却不想顾黎忽然伸手过来,将唐周膝盖上的狐狸一把抓住,然后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将狐狸扔给顾泯之。顾泯之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忽然过来了,但也只能下意识接住。
这一接住,到了他怀里的是这只狐狸。
而清猗被这样一扔,被扔得晕头转向的,还不知自己已经换了位置。倒是顾泯之先“炸毛”了:“你怎么把他扔给我!”一副立马就要扔出去的架势,却又见了唐周那看过来的眼神,顾泯之才没将这狐狸直接扔出去。
顾黎淡淡地说道:“你去将它洗干净,还有那只猫。”
两只动物都要顾泯之去洗,他自然不乐意,站起来又要说些什么,却被顾黎这样一个眼神致使得什么都不敢再说。委屈地抱着这狐狸出去了。
唐周原先还有些担心,见顾泯之这委屈的样子,还真是格外滑稽好笑,唐周脸上便也止不住笑意。顾黎这一次才彻底走过来,他也坐在唐周的身边,不过坐的是唐周的另外一边,不是顾泯之刚才坐的位置。
他与唐周说:“可吃饱了?”
唐周被顾泯之喂了好些东西,自然是吃饱了。然而看着眼前剩下的这些食物,唐周担心浪费,与顾黎说了这件事。顾黎说:“不用担心,自然是有办法不浪费的。刚刚回来,可觉得困倦,是否要去休息?”
其实唐周不困,毕竟他在外面可是好好睡了一觉。他却是有一点想沐浴。他也与顾黎说了这件事。顾黎说会去给他准备热水,让他去房里等热水来。
顾黎还与唐周说了他最近要长住的房间。唐周还暂且不知那是顾黎的卧房,就这般过去了。
唐周将外袍脱掉,只穿了柔软的里衣。他此时坐在铜镜前,将自己的发解开,用梳子微微梳理,等待等会儿沐浴洗头。
唐周垂着眼睛,将有些打结的发尾梳顺。抬起头来却忽然从铜镜里看见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人。要不是看清楚那人的面孔,唐周真的能吓一跳。他身后的顾黎站在略微昏黑的地方,穿着一身玄衣的他,也近乎隐入黑暗当中去。
即便如此却也能看清他的面孔,俊朗的面容根本不像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他看起来很年轻,在这个瞬间,唐周甚至起疑道:他真的是顾淮之和顾泯之的爹爹吗?他为什么看起来这样年轻?
顾黎的眼睛与唐周在铜镜里对视上了。
顾黎从那地方走过来,站到了唐周的身后。唐周的手里还拿着梳子,顾黎垂下眼睛来,去拿唐周手里的梳子,顾黎握住的就是唐周的手掌。
唐周忽然感觉到顾黎手指的冰凉,才慌忙将手抽回来。
那梳子落在顾黎的手中,还没等唐周说完,顾黎一只手拿着梳子,一只手握住唐周那一簇打结的发尾,顾黎说:“用力扯只会弄疼自己。”
他这句说完,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唐周从镜子里去看站在身后的顾黎,顾黎垂着眼眸在给他梳发尾,这个看起来有几分疏离感与沉重感的男人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说多余的话语,只陷入这沉寂当中,却在帮他梳发尾。
唐周有些紧张,喊了一声:“爹爹?”
唐周不说接下来的话,顾黎没有着急回答。只是唐周看见顾黎抬起眼眸来看了自己一眼,似乎在他在等待自己先说话。唐周试探地说了一句:“爹爹,为何你出现在这里?”
顾黎似乎将唐周那一簇打结的头发梳好了。他开始整理唐周的头发,指尖掠过唐周的发丝,从发根一点点往下梳。别人给自己梳头,梳齿轻轻剐蹭过头皮,无端几分酥痒感。又舒服又轻柔。
唐周听到顾黎说:“这是我的卧房。我们都一致认为淮之的事情与那县里出现的恶妖有着很大的关系,你自己一人住,恐怕不安全。便暂时让你过来我这里,我照顾着你,才好一些。”
沈俞安也是这样和唐周说的,他们都说顾淮之的死和那只恶妖有关系,也说那只恶妖似乎对他也有一些图谋。唐周不疑有他,不再询问什么。只是又觉得顾黎给他梳头这件事,是不是有些?然而还没等唐周细想,又听闻顾黎说道:“我记得你的生辰,再过两日,是不是你的生辰日?”
唐周点了点头。
顾黎问他:“可提早行过冠礼?”
唐周说:“没有。”
“那一日便是你的及冠日,只能由我给你行冠礼。你可愿意?”
唐周在这个世界已然没有任何家人,唯一的长辈是顾黎,顾黎给他行冠礼,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倒是还能够有人记得,要给他行冠礼,让唐周又开心起来。唐周高兴地说:“好呀。”
唐周这样说完,发现此时顾黎在通过铜镜看他,在顾黎的脸上出现一抹宠爱温柔的笑。这笑容,似乎不仅仅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之意。
唐周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来去看好感度,这样一看,几乎没见过几面的顾黎,竟然对他有六十三的好感度。这好感度,只要超过五十,便是朝向爱情的方向,于是唐周知道,顾黎喜欢他,不是爹爹对晚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