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于深夜痛哭。
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像卫瑾瑜描述得这么云淡风轻。且不提下毒的过程如何残忍,毒与身体融和的过程如何痛苦。
因为剧毒的存在,他身体羸弱,比常人更容易发烧生病,这么多年,不知多受了多少病痛煎熬。
而这样的苦,他受了两世。
他如何能释怀。
如何能不介意此事。
又如何能原谅那些始作俑者!
他甚至痛恨自己。
没有早一些发现真相,甚至还那这事讥讽他装可怜卖惨。
他明明是最先知道真相的那个。
“我会找到解药。”
谢琅重复了一遍。
卫瑾瑜没有再就此事发表意见,免得太打击他意志,而是转了话题,问:“裴北辰是怎么允许你来到上京的?”
“我势在必行,我们都明白,真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只有两败俱伤下场。他没必要让自己麾下三万兵马全部葬身西北。所以,我按照军中规矩,与他比了三场。”
“你赢了?”
“没错。”
谢琅说得轻松。
卫瑾瑜若有所思、觉得事情可能还有其他内情的同时,也终于顺着他的话,后知后觉明白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从何而来。
“你受了伤?”
“一点皮肉伤而已,不碍事。”
卫瑾瑜自然不信。
裴北辰的实力有目共睹,谢琅能赢下来决计不容易。
但现在更要紧的显然有其他事。
卫瑾瑜沉吟片刻,忽唤:“谢唯慎。”
谢琅抬头去看。
卫瑾瑜:“你是如何打算的?”
风吹起帐门。
千帐灯火同时映入二人眼眸之中。
谢琅笑了笑,语调堪称温柔,但那温柔之中,是毫不昭示的野心。
“左右已经做了乱臣贼子,我自然是将这‘乱臣贼子’四字坐实到底。”
卫瑾瑜不意外这个回答。
咳了声,道:“但眼下并不是攻打上京的最佳时机。”
“除了京营,上京城内尚有三万玄虎卫和兵马司兵马,顾凌洲虽已卸甲多年,但统兵之才不输裴北辰,短时间内,你未必能拿下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