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反手一敲,袁放便晕倒在地。

接着使了个眼色给雍临,雍临会意,四下仔细查看了一番,道:“世子,没有追兵,也没有盯梢之人。这袁二公子把自己弄成这番模样,想来真是一路躲着追兵混进城的。世子打算把他带往何处?”

半个时辰后,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马车,悄然出现在了清水巷苏宅的后门。

苏文卿打开门,看着车帘掀开,车里露出的脸,甚惊讶:“世子?”

谢琅直截了当道:“往你这里藏个人,方便么?”

苏文卿也不多问,点头道:“世子进来吧。”

雍临一身黑色夜行衣,直接扛了个麻袋下来,苏文卿至此方诧异问:“这是?”

“进去再说吧。”

谢琅道。

到了屋里,雍临解开麻袋,露出里面尚昏迷着的袁放,苏文卿盯了片刻,问:“这就是兵部正在通缉的那位袁二公子?”

“没错。”

“我也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去处了,才不得不麻烦你。”

苏文卿道:“谢府不安全,义父所在行辕人多眼杂,我这宅子僻静,平素没什么人往来,看宅的也只有苍伯和一个哑奴,藏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谢琅点头。

他也是这般考量的。

虽然可能置苏文卿于危险之地,然这已是目前最妥帖的法子。他爹和袁大都督明面上虽无太多往来,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袁家出事,袁放逃进上京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与二叔仍旧容易成为排在首位的怀疑对象。

苏文卿就不同了。

苏文卿一个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刚入职翰林院,与袁家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一般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且苏文卿自幼随二叔出入谢府,自然也清楚谢家与袁家的关系,就算看在二叔面上,应当也愿意帮这个忙。

“到底给你添麻烦了。”

“世子说得哪里话,若袁二公子真的身负冤屈,文卿就算与其没有交情,也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这便是苏文卿的仁义与可贵之处。

谢琅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来的路上,便已让雍临传信给崔灏,不多时,崔灏果然也披着斗篷从后门进来。

“这个袁放,胆子也太大了!他怎么敢逃到上京来!”

一进门,见着人,崔灏便跺脚骂了句,显然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沉吟半晌,道:“袁老都督夫妇最是疼爱这个二郎,他若真出点什么事,怕是要绝了袁氏妇的命!”

“只是,若真如他所言,他有冤在身,凭着你爹和袁大都督的交情,咱们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谢琅道:“侄儿明白,所以才冒险将他带来。”

这间隙,袁放已悠悠转醒,茫然打量四周片刻,见着崔灏,倒头便跪,抬头已满面泪痕。

“侄儿冤枉,求伯伯做主!”

崔灏见他如此模样,亦心下不忍,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侄儿冤枉!袁家冤枉!家父亦并非生病,而是……而是被人暗害。”

“被人暗害?!”

“没错,家父年事虽已高,但身体一直很健朗,无缘无故,怎会一病不起,都是那个名叫李从风的奸贼。他以幕僚身份投奔到父亲麾下,靠着所谓家传兵阵帮着父亲打了几场胜仗,获取了父亲信任,之后常住都督府,成为父亲御用军师。那时父亲恰逢旧伤发作,犯了咳疾,这李从风,重金买通郎中,不知在父亲常服用的药里添了什么东西,父亲咳疾好了几日后,突然加重,最后竟发展成肺痨,这才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