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学舍里,很快就剩下卫瑾瑜一人。
值夜的掌事过来,甚为惊讶道:“公子不回府么?”
明棠今日是连班,待在北镇抚不能出来,卫瑾瑜原本打算自己回府的,出了这番意外,自己佣车回去已经不大可能,便问掌事:“此地可以留宿么?”
掌事一愣。
斟酌道:“倒是没有先例,不过公子行动不便,若真要留宿,在下可以去向魏监正请示。只是”
掌事不得不说实话:“此处只是临时辟出的休息之所,连床榻都无,公子有伤在身,若彻夜躺在席上,怕会受凉,加重伤势。”
卫瑾瑜想了想,问:“昨日我曾在顾阁老值房过夜,今夜,能否也去那里?”
值房条件虽简陋,但有床和被褥,还能烧热水,待上一夜没有问题。等明早明棠下值,自会来接他回去。
这是最后一次。
从今往后,他不会让自己再如此狼狈了。
掌事忙去请示,不多时,去而复返:“没问题,魏监正已经允了,在下这就扶公子过去。”
“有劳。”
掌事忙说无妨,小心翼翼把人扶起,问:“公子能自己走么?”
卫瑾瑜点头。
掌事见他走得艰难,但紧咬着唇,一声不吭,只额角有冷汗淌流,不免也有些心疼和敬佩。
两人出了舍门,走到廊下,掌事一抬眼,意外看到长阶下竟站着一个人。
一身绯色蟒服,腰挎长刀,身形挺拔巍然,铁塔一般驻立在浓密的夜色里,俊美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掌事惊讶张大嘴。
“谢指挥?”
额。
管事神经紧绷了下,不免警惕想,这位侯府世子,下午讯问时刚挟私报复,将这位三公子打成重伤,此刻出现,是要干什么?
把人带回去,继续折磨么?!
卫瑾瑜自然也看到谢琅。
他隔着夜色,和对方平静对望。
“你先退下吧。”
谢琅开口。
掌事明白这是在跟自己说,担忧看一眼旁边的少年,只能暂时告退。
人家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于公于私,他都没有资格插手。
卫瑾瑜扶墙站着,看着谢琅一步步走近。
“这是什么眼神。”
谢琅凝望着对面人苍白难掩秀丽脸庞。
卫瑾瑜笑了笑,竟问:“你来做什么?”
谢琅神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