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哆哆嗦嗦地吃着那些肉,小乞丐一边舔骨头一边一个劲地咽口水,却满脸笑意,仿若那是自己吃下一般。
他将残骸收拾了一下,丢得远远的。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破碗里竟然有一个鸡屁股,扭头看向乞丐婆子,她已经合上双眼睡了。
他拿起已经冷掉的鸡屁股,那一瞬间他的世界染上了鲜明无比的光彩。
而后场景转换,晚夏的天晕着暖人的光芒,一个长相刻薄的阴险男人着粗布麻衣狠狠将小乞丐踹翻在地,狠命揍了起来,嘴里还恶狠狠的说着:“叫你不讨钱,叫你不讨钱,狗娘养的,一辈子只配和这个瞎眼老婆娘窝在这里,还不快给大爷我滚起来的!”
瞎眼乞丐婆子连忙扑过去叫喊着:“大人,大人,别逼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我去讨,今晚一定把之前的补上。”
那男人朝她脸上啐了口痰,“臭婆娘算你识相,大爷我还等着喝酒呢!”
男人甩手走了之后,老婆子笑了笑对着小乞丐说:“外面大善人可多了,婆婆这次出去给小义带大鸡腿回来。”小义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乞丐婆子杵着拐杖出了乞家巷。这成了老婆子对小义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义从晚蝉争相争吵等到连夜虫已经疲惫的时段,婆婆还是没有回来。第二日他被昨天那个男人踹醒。那男人一副纵欲过度之相,不需要仔细看,也会发现这人酒还没醒。
他一边对小义施暴一边狰狞着说:“那臭老太婆就给大爷我讨了那点银两还不够塞牙缝呢!现在她已经下地狱了,不如你就下去陪她吧!”说着他越打越重,脚下的小义渐渐没了声响。
男人见此竟是没有半分怜悯之意,扭头就走。
入夜,男人流连于花街柳巷间,迷迷糊糊地看见乞家巷的那小孩出现在面前,还来不及叫喊就已经命丧床榻之间。原本鼓鼓的包也变瘪了,小孩手中赫然多了几块碎银,不过粘上了几丝血迹。
柳银笙蹙了蹙眉,终于想起前几日与然诩出门时遇到过一个瞎眼老太太,然诩还将自己身上所有零碎的银两送给了她。
第十二章
再留心看眼前另一记忆片段,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凉风飒飒,深巷之中传来若即若离的戏谑之声,还有的是女子呜咽之声。
走近一看是一群地痞流氓包围着一位白衣女子,正準备施暴。深巷尽头逐渐清晰的滴答声被淹没在这漆黑的夜里。
流氓们狞笑着伸出他们的猪爪子慢吞吞的撕扯着女子的衣物,刚刚还呜咽着的女子,双目突然瞪得圆大,身体僵硬如石。
流氓们正为此感到得意,却感受到森森寒意自肩膀传来。斜眼看去,恐由心生。一排发青的手搭在几人肩上。
恐惧的时候,无论是什麽东西都会让人感觉阴恻恻的。孩子略带笑意的声音飘了出来:“你们可知,乞家巷那位大人住哪?”
已然失语的几个男子连滚带爬跑向巷口,完全没有心情再去顾虑倒在地上女子。还没跑出几步,脚下便似是栓了千斤链那般沉重。滴答声终于落入几人耳膜之中,几声惨叫过后,小巷似是真正平静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月色浓重了几分,柳银笙的头发上多了几丝月辉,不似鬼魅不似仙。
小巷中晕倒的女子转醒,跌跌撞撞的沿街逃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来不及躲避,迎面相撞。有零碎物品掉落的声音却无碰撞到的感觉。女子惊恐回头,眼眸瞬间绽大,血丝自眼白蔓延开来,扑地不起。
记忆进入了死角,仅留下寂静一片的街道。柳银笙撤回灵力,拿出缚灵袋,把呆在原地的小义装好。
刚要收工回家。空气里却多了一人的气息,“下凰血,送你了。”未再多言,气息即刻消失。
漾药坊灯火通明,主厅一侧小桌上整齐地码放了几碟热气腾腾的饭菜,然诩趴在桌前睡得正香。
柳银笙笑了笑,想起不久前然诩那个蠢东西潜入藏书阁,偷偷摸走一本泛黄的手记。那不过是柳银笙閑暇时随意记录的一些寻常符咒的制作方法,也只是粗略描述。没想到,竟让他将制暖符之法学了去了。
破天荒的,然诩一大早就爬起来开店门。这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门口睡了个小怪物,才听着有动静,立马窜起老高。激动地往店里跑,如此敏捷的身手!如此迅猛的动作!惊得然诩迟钝了几秒后才喊打喊杀的追了上去。
小怪物凭借着自己灵敏异常的狗鼻子,溜到厨房,两眼发绿地盯着冒着热气的蒸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