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世云站到前台处等着修士回来。虽然不知道合不合规矩,但他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大概还需要等多久,如此一来也好规划接下来几日的行程。
等了一阵子,那前台终于满头大汗地从后头返回来了,也不知是受了刁难还是怎麽着。
“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到您的?”面对聂世云时,对方很快就重新摆出了敬业的营业笑容。
“我前一段时间委任过一件仙衣的修补,这个是当时给我的凭证,”聂世云将刻有印记的徽章推到修士的面前,“我刚才去看墙上,发现我的木牌不见了,是有人接下了委任吗?因为我最近计划着要离开此地,为了不浪费时间,我想问问大约多久可以拿到东西。”
“这个要看仙织师个人的情况,我们也不好妄加揣测……不过既然已经接下了,应该不会花很久,我稍微帮您看一下吧。”修士接过徽章,那上面有一串数字,显然是对应着记录上的信息的。
“有劳了。”聂世云笑道。
那修士将册子翻到一页前仔细核对着。从聂世云的角度来看,纸张恰好被柜台的边沿遮挡在下面。这种程度的隐私保护是必然的,聂世云也不试图偷看,站在原地耐心等待着。
前台修士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又往后翻了一页,仔细查看着。聂世云用余光看着他的表情,只见对方脸上一瞬间划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啊,原来是这件啊。我有印象了,”修士脸上又挤出笑容,“具体时间我也没有準数,但的确有人接下了。应该不会需要很多天的。”
这场面话和没说有什麽两样。聂世云抽了抽嘴角:“我知道了,谢谢。”
修士犹豫了一下,状似随口问道:“这位道友,是给道侣修複的仙衣吗?”
聂世云想了想,答道:“是很久以前因为一些机缘偶然得到的,对我也派不上用场。最近囊中羞涩,便想修複了后转手卖掉,解燃眉之急。”
“原来如此,那您不要着急,等收到我们的通知后再来一趟吧。”修士清了清嗓子,强调道。
聂世云点头应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聂世云也没法继续询问什麽,转头离开了公所。门口的女修都犹豫着是继续等还是离开,这会儿正面面相觑。
离嘈杂的人群隔了一段距离,聂世云终于得以好好思索一番。
刚才那修士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是因何而起?他第一次将材料和仙衣交付给公所的时候,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但再来询问的时候,公所的人却露出这种神情。
虽然看不见纸张上的内容,但从修士的眼睛大约能看出来,他愣住的那一瞬间目光停留在页面比较下面的部分,正说明那条记录相当新。
要说最新的话……刚才公所中倒是有一出他自己也没搞清楚情况的闹剧。商夫人以新晋四级仙织师接了一个不符合她水平的单子,还执着地想要问出委托人的消息。
聂世云手指轻轻磨蹭着下巴,若有所思。
该不会这麽巧吧?
外传21
若是说她与那仙衣有什麽缘分,或者说那曾经是她亲手所制,那麽这样反常的态度就说得清了。聂世云还记得这件仙衣的前任主人,画卷中的那名女子正是从上天界去往下界,和修真界的一名男修相识相爱,可最后死于非命。只是不知道这位商夫人和这名女子的关系,是亲近还是敌对。
其实最稳妥的做法该是先离开此地,等过上几个月再来取回东西,免得被对方盯上。但聂世云想到那段在幻境中看到的令人悲伤的回忆,又觉得比起被自己卖掉,若是这件仙衣能够回到与之相关的人手中,那才是最好的归宿了。
聂世云犹豫不决,决定在公所附近逗留一阵子,观察情况。
好在公所门口一群修士们挤在一起,熙熙攘攘的。若没有他们,聂世云独自在周围转悠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四级仙织师的水平对于那件老旧的仙衣看来是绰绰有余,大约过了不到半日,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商夫人就重新出现在公所大厅中。
她带来的侍女们大约是听了她的吩咐,把公所大厅的修士都暂时请了出去。聂世云听不到商夫人在和前台说着什麽,但远远地看得出她满面愁容,显得比之前还要急切地不断央求着前台的修士,将那人弄得无所适从。
聂世云瞧着她脸上不似作僞的悲伤神色,觉得她应该不是仙衣前主人的仇人。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杆秤就倾向了另一侧。只不过在衆目睽睽之下去主动试探太过显眼了,聂世云决定等人群散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