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他与神色惶恐的男人对视片刻,勾了勾唇,黑眸里翻涌的情绪犹如寒冬深海,笼罩着一层又一层阴冷浓雾。
冷汗缓慢滑过脸侧,口水吞咽的声音分外清晰。
感受到身上这具躯体隐隐的颤抖,宋葬笑容不改。他擡起手,轻轻扣住男人的头盔,骤然翻身发力。
“砰!砰!砰——!”
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几乎能令人短暂失聪。
巷口有小电驴在此起彼伏叫唤着,与居民楼里的惊呼叫骂声完美相融。
水泥地面甚至来不及崩裂,便在雪水中化作细碎齑粉,向下陷出巨大深坑。
男人的头骨支离破碎,与盔甲碎片残忍地黏在一起,已然看不清细节。
他正以五体投地的跪姿,死死镶嵌在深坑中间。
破裂的颈动脉仿佛凝滞了一瞬,直到此刻才开始“滋——”地喷涌鲜血。
在激光红点与路灯的遥遥映照下,像一具小型的人体喷泉。
无人敢再轻易上前。
空气中弥漫衆多的味道很是複杂,却也不难分辨。
至少有两个雇佣兵被吓得尿了裤子,抱紧了枪低声抽噎着祷告。
宋葬没理他们,垂下漆黑如墨的眼眸,倾身慢条斯理抱住小白,将脸埋进那团柔软的狗毛里。
他闭着眼,轻声问:“小白,我是不是不该救你?”
失忆真的很麻烦,让他对世界一无所知,只能从实践中吸取经验教训。
——现在他明白了,他绝对不能与弱者结交。
宋葬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而是在心中反複告诫自己,要记住这些教训。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小白,站起身,看向周围吓傻的雇佣兵们,唇角笑意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