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页

唐周模模糊糊想着,之前和顾淮之这样,也不觉得这般难受啊。难道那时候正是因为傻着,不会胡思乱想倒是轻松一些?正想着这些,许宥初握住唐周的后颈,又向唐周的唇瓣轻柔地吻来了。这吻轻柔,带着浓浓的抚慰之意,唐周在这吻里感受到他的情意和安抚,也被他吻得有几分舒服,身躯也渐渐放松下来。

于是针管就可以缓慢地推进。许宥初轻声问他:“疼吗?”

唐周觉得自己像是被掏了一个洞,那伤口隐隐发胀发热,却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面对许宥初的疑问,就摇了摇头。许宥初又吻下来,这个亲吻的姿势有点别扭,需要唐周几乎撑着上半身,身体有些微侧,于是那番光景,也确实能够被躲在衣柜里的邬桐瞧得清楚了。

这几乎与赏雪梅无异。不过有人赏,也有人采,邬桐就是那赏采梅的人了。

绵软雪白当中落入一朵如梅花一般的殷红。被不知什麽东西浇淋了之后,似乎这更能滋养梅花的生长。于是却也能够瞧见,那被手指采撷把玩的梅花也确实更为豔红可爱了。要说这人也是爱玩极了。要采撷了去不说,还要在采撷之前观赏把玩。不知是不是新长的花,极为娇嫩可爱,那花瓣颤颤巍巍的,若是有冰雪坠落下来,抑或者有人触碰一下,便如含羞草一般缩了花瓣,要躲藏起来似的。不过采的人倒是不顾它宛不宛若含羞草,直接强硬地触摸而去了。雪梅花瓣的层层之间,很快就被抻平一些,雪梅的花瓣将其的接触艰难地浸没。随后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但这对唐周来说,不是个好受的事。因为他就是被打针的那人呢。

这针打得真不好受,虽无疼痛,但是挤开每一层肉的感觉却也忽视不去。除了酸胀了一点,好像也没那麽难以忍受。打针就是这样,别人兴许还会疼得厉害,他倒是没什麽感觉,只也感受到血肉被挤开的酸胀了。总算将针都推入进来了。唐周缓缓地喘了一口气。

这一根针就如此吃力了,唐周又好奇那更为可怕的针到底要怎麽来才行。这般想着,忽然又有些紧张,抗拒似的身体挛缩着,要将打入躯体里的针推出去。许宥初说道:“小娘又紧张了,恨不得将我推得远远的似的。”说着,才开始动作起来。

这打针还很是需要技巧得很,不能老实待着不动,让患者无法适应针管的入侵,要寻找到真正的血管来,瞄準过去,才能够对症下药,也才能够让患者得到些趣味性,只顾不得那点不适之感了。找血管,于一个初来做此事的人来说,倒也算困难的。

比如这许宥初,也没找过别人的血管,也就不知唐周的血管在哪了。针尖在血肉里探了探,又搅了搅,都未能够找寻到。也不知是不是搅动了血液,只听更是黏稠之声。仔细去看看,也只见越发红了,宛如滴血一般,还好没搅出血液来,只是搅出些其他的水液,要不然他这不专业的实习生恐怕要遭受罪责了。

他倒是体贴,一直询问病患疼不疼,病患不会说话,就只能胡乱地摇头,又或者以躯体来反应。原先有些僵硬的,也被他安抚得十分柔软,病患全身的肌肉也都放松下来,只得模模糊糊从咽喉里发出细弱的闷哼了。病患彻底放松下来,也极为软烂,那麽就需要再加一剂,于是第二根针管就紧随其后了。

病患又是无法适应,好半晌才能扎针进去,好在因为第一针做了许多準备,让紧随其后的第二针也算轻松。于是被扎了两针的唐周,动了动,也只感受到针在自己的身躯里搅弄。似乎又是在找他的血管。唐周不清楚他在找什麽,只希望早些结束为好,唐周擡起头来,却忽然被找到了血管所在,唐周的身躯拱起来,咽喉里的哼声憋不住了,又被唐周咬着牙撑住,这般才气喘吁吁地待那感觉去了。塌下身躯来,毫无力气般地趴在许宥初的膝盖上了。

许宥初的声音带上了些惊喜与高兴,他与唐周说的是:“找到了。”

于是他就开始对準了血管,开始实施精準攻击。唐周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从唇齿之间出来。

他身躯上起了薄汗,在这一场折磨间,更是在这白雪一般清凛的肌肤上染上一片又一片的红。那一双润黑的眼,也全然是迷蒙的色彩,失神地与衣柜那人的双眼凝望。他扭着身躯要去躲许宥初的更为猛烈的攻击,却也根本躲不了什麽,也完全不能退却。甚至许宥初还说唐周:“小娘一直躲避,其实不过贪恋得很。是小娘不将我松开。”

唐周已然失了大半神志,也听不清许宥初说些什麽。直到唐周完全大脑空白,什麽也听闻不到,也想不到的那时,许宥初才缓缓抱着脱力的唐周,退却而去了。唐周的唇瓣被自己咬得也是殷红,许宥初的手指爱怜地抚摸上唐周的唇瓣,唐周也捂住了许宥初的眼睛。唐周困难地发出气音,很微弱,却也被许宥初听清楚了。唐周说的是:“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