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御珑湾别墅区。
“小心一点,把这个抬开。”林明勇指挥儿子搭把手。
林德俊不高兴:“好脏,不想动,爸你干嘛不请工人来搬,搞得自己脏兮兮的。”
父子俩都穿着防护服,全套武装隔绝细菌与臭气,林明勇气恼的声音通过口罩闷闷传出来:“你是不是傻,这是我们家东山再起的宝贝,你敢让外人知道?小心到时候工人吞了东西把你和我都宰了!赶紧的天快黑了!”
被凶一顿,林德俊才不情不愿地弯腰伸手,两人合力将石头挪开。
“爸,你怎么把东西放在池子里,好难找啊。”
石头搬开,就着手电筒光看着满池子的淤泥,林德俊又不乐意了。
“当时到处都积水,只有池子才安全,小偷再怎么偷也偷不到池子里来!”对此林明勇沾沾自喜,他可是特地穿着潜水服进入池子,将宝箱藏到池子深处的,保管万无一失。眼前的淤泥儿子看了就发愁,他却高兴得很,淤泥深才好,这才没人来挖呢。在水灾和冰灾那一阵,蛙人盛行,东挖西挖,东淘西淘,他都害怕池子底下的东西被挖出来呢。
“别废话了,赶紧帮忙挖,趁着天黑没人注意到,挖完我们赶紧走!”
结果挖了一个多小时,几乎将这个别墅后院小池塘挖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目标。
“爸你会不会记错了,不是埋在这里吧?”
“你爸我还没有老糊涂!”林明勇脸色发青,天色闷热,防护服内他早就汗流浃背,人也被闷得有些头晕,但他咬了咬舌头强打精神:“继续挖,往下多挖半米!”
“啊!爸,我好累啊!”
“我比你更累!林德俊,这关系着我们林家的未来,再多抱怨你都给我吞回肚子里!”
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挖不倒。林德俊没做过什么体力活,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动也动不了。林明勇的状态很不好,他不止身体疲惫,内心还有熊熊火焰在燃烧,劳累与愤怒让他呼吸急促,眼睛通红。
他的黄金珠宝呢?他的家当呢?
到底是谁偷了他的宝贝!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路上还遇到了抢劫的,林明勇心情不好,直接拿出枪来示警,成功吓退抢劫者。
“辛苦了,我做了些百合甜汤,已经放凉了,这就给你盛一碗?”于曼淑殷切地帮他脱掉防护服。林明勇没有说话,她也不以为意,直到面罩脱下来,她见到了林明勇糟糕至极的脸色,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打发儿子去洗澡换衣服,暂时没有多问,先服侍林明勇洗澡。
“太奢侈了,多浪费水。”
“你累了一天了,洗个澡哪里奢侈了?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少用点水也得让你洗个舒坦澡啊。”
林明勇的脸色终于好转,在洗澡过程中,他沉声说了今天的结果。
“没了?被谁拿走的?”于曼淑的心情也糟糕起来。
“我要是知道,早就拿着枪过去抢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眼睛那么利!”
“那可怎么办啊?我大哥那边的消息有八成真,幸存者基地正在筹建中,等军队收拢好人员就要开始迁徙了,我们如果赶不上这一波,以后想要起来就比较难了,盯着基地未来职位的人可不少,我哥过去也得重头来过,我们不能只指望他。”
林明勇摔毛巾,水花四溅:“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偏偏东西没了!家里的黄金珠宝这几年用得差不多,我就指着那一批……我再想想有没有办法,你继续收拾东西,我们肯定是要提前过去占先机的。”
于曼淑温柔应下:“知道了。”将毛巾捡起来拧干,轻柔地给他擦脸。
乔青青并不知道林明勇已经回去挖黄金了,她与家人们正在赶路。
太阳虽然下山了,但被阳光炙烤过的地面在太阳西下后仍然烫脚,哪怕乔青青他们都穿上了厚底的运动鞋,脚板还是能感受到地面的热意。
好在行李不多,只有五个行李箱,大大减轻了负担。
下午大家都吃饱喝足休息够,所以赶路时虽然觉得闷热不适,但还能忍受。
“地上真乱啊,到处都像垃圾场。这里有一些生锈的铁块,你们小心。”走在最前面的邵盛安时不时提醒。
现在的路面状况太糟糕了,这也是乔青青决定步行的原因,不管是骑车摩托车还是自行车,面对这样的路况都撑不住。当然了,她的空间里并没有储备汽车,只储备了摩托车和自行车,那是她预备着以后在幸存者基地生活时,以及以后大地震逃难时的交通工具。
“天彻底黑了。”
入夜后,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暗,一点灯光都没有。
“先停一下,把头灯戴上。”
邵盛安戴好:“我走前面,你们跟着我。”
“爸妈,你们和大哥走中间,妈,你站我前面。”乔青青殿后,她和邵盛安两个人戴,一前一后,这就足够照明了。
附近的居民偷偷掀开窗帘,看见路上移动的灯光,都在心里嘀咕:是谁大晚上出门,还真有本钱,这年头还能有灯。
黑暗中也有恶意的眼神,灯光太暗他们看不太清楚,但手电筒也算贵重玩意了。
“有人在靠近。”乔青青轻声说,她听见了其他脚步声,大概还在百米外,“盛安,你带妈他们继续往前走,然后找个地方熄掉头灯躲好不要出声,盛安,你能做到吗?”夜里很安静,她的声音也很轻,但家人全都听见了。
邵盛安要停下脚步,邵父要开口,被乔青青阻止了:“你们别说话继续往前走。”下一秒大声喊。“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你们欺负人!我要回家!”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邵盛安回头,只看见了乔青青提着行李往回走的背影。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邵盛安的心被拉扯着,理智告诉他听青青的话,可是感情上他无法接受自己像个懦夫一样逃走,让青青一个人面对危险。
犹豫只有两秒,邵盛安照做了。他拉着身后的人,脚下慢了一些,但没有停下。
乔诵芝心中一凛,往后伸手去抓女儿,可是抓了个空。咬着牙,她只好继续拉着邵母的衣服,放轻脚步跟着队伍偏移方向。
走出七八米后,邵盛安熄灭头灯就近入了一个空房子,所有人贴着墙站着。他侧头听动静,觉得外面的黑暗中到处都有恶鬼在张牙舞爪,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跳如鼓。
而乔青青在往后走出一段路后,佯装摔倒,她委屈地骂人哭泣,进入一间空房,关掉头灯。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黑暗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失去了光源,也就失去了靶点,乔青青听见脚步声在靠近她之前变得凌乱,但很快外面又静悄悄一片。
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并不觉得失措恐惧,反而觉得如鱼得水。
在永夜那些日子里,她经历多了黑暗,再也不畏惧黑暗。
邵盛飞不安地扭动,但他很乖,说好了不要说话他就不说话。邵父邵母分别握住他的手,给他安全感,让他安静下来。
邵盛安的心跳非常快,努力地辨别黑暗中的动静,他期盼着能够听见青青的声音,青青会语气轻松地告诉他们:“没事了,我回来了。”
五十米外。
乔青青的的呼吸没有变,口中却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与哭声,几声后她像是害怕了,收声,然后往房子内部移动,还撞倒了一把凳子。
做出这些动静后,她像猫一样潜回门口。
外面仍是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