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得像是蛇类一样,某种不可预测也不可阻挡的力量仿佛是冷血的爬行动物一样从他后颈处往下钻,沿着脊柱,沿着皮肤,欢喜而贪婪地生长。
“啊啊啊啊啊——!”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齐乐人被按在后背的那只手不可思议地弯折了过去,手指像是刀锋一样扎进了那人的肚子里,手指上涌动的力量像是漩涡一样转动着,轰隆一声就爆破了开来。
高瘦男人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暗红的血液从他炸开的腹腔里流了出来,连同内脏一起,徐徐地浸湿了地面。
它还在流动,它感到快乐,但它仍不满足。
两眼空洞的齐乐人定定地看向矗立在不远处的铁塔,机械的塔身有三四米那么高,风向标在晚风中旋转着,发出微弱的咔嚓声。
潜伏在塔顶阴影处的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
齐乐人不自觉地笑了,冰冷而陌生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在落日的余烬中仿佛是降临的恶魔。
砰的一声枪响,水银子弹擦着齐乐人的手臂飞过,并不想取他性命,只是要他丧失行动力方便勒索而已,他一侧身就精准地避过了那枚子弹,下一秒他动了,敏捷得像是猎豹一样,速度惊人地冲到了铁塔前,双手攀住钢架爬上了铁塔,机械塔上的人惊慌地挥出了短刀,齐乐人想也不想地徒手就握住了刀刃。
血液瞬间飚出,却让它更加兴奋,它几乎是狂乱地操纵着齐乐人的身体,挥出匕首,一刀割断了狙击手的脖子。
从颈动脉中喷出的血液在脉脉夕阳中唯美得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被溅了一脸血的齐乐人冷漠地看着脚下的尸体,毫无生气的死尸扭曲地倒在塔顶上,手边形状古怪的狙击枪随着他的死亡,和他的腰带一起消失了。
齐乐人站在塔顶上,头顶传来飞船飞过的轰鸣声,就像是大工厂中运转的机械一样,从塔身上望去,整个落日岛笼罩在沉沉的斜阳之中,高低林立的建筑构筑成一个钢铁铸造的城市,一整排巨大的烟囱里涌出白色的水蒸气,竟然在夕阳下映出了一弯绚烂的彩虹。
一阵夹杂着机油气味的狂风灌入了齐乐人的鼻腔中,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牵动五脏六腑的咳嗽让嘴里都满是锈铁的味道,更别说那满脸的鲜血正在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背上阴冷的寒意已经缩回了后颈处,理智一点点从深渊之中回来,被刀割伤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太可怕了,刚才他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虽然眼睛看得见,但是却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要去控制自己的意识!满心都被杀戮的欲望占据,毫不留情地将两个歹徒杀死。
齐乐人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沾满了鲜血的手,温热的血液已经在风中失去了温度,只留下满手的血腥,他还能记起自己是怎么把手捅入对方的腹腔中,那黏腻的触感让人由衷恶心,然后那种力量就在他的身体里爆破了,将他的五脏六腑都一起摧毁。
这就是恶魔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