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一声声音忽然响起。
“哎”字长长,仿佛深叹;“呀”字轻轻,又如飞扬。如此矛盾,一似主人模样。
闭着眼睛的界渊手臂一旋,自肩至肘全发出空洞密集的噼啪声,声响一刹那,界渊之手已言枕词手腕,内劲传入,飞快稳定言枕词体内真气循环。他睁开双目,睁眼一刹那,两行鲜血自眼中滑落。他再一动弹,双耳,鼻孔,嘴角,全淌出滴滴污血。
他转身,抬手,手先遮住言枕词的双眼,才慢悠悠说:“阿词,小心点啊。你要是碎了这一缕真气,不能再替我运功,使浊化不可彻底……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功亏一篑。”
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之中,鼻端合该只能嗅到此地的浊晦之气。但不知为何,此刻言枕词的鼻端嗅不到充满焦焚之味的浊晦,反而被浓烈的血腥之气充塞。他如置身血海,无法得出,脑中来回浮现的,全是方才那惊鸿一见。
这一见之中,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胸中疼痛平生之最,言枕词未知自己的声音是否颤抖,但他紧接着开口,只为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早点结束这浊化过程:“坐回去,我继续。”
界渊哼笑一声:“阿词都不愿意多说两个字?实在冷漠。”
言枕词脑中实在一片空白,千思万绪,无数烦乱,只好道:“你遮着我的眼干什么?”
界渊道:“让你不要看我。我现在又不好看。”
言枕词:“我不嫌弃。”
界渊理直气壮:“我嫌弃。”
言枕词一时无言,更无意在此时纠缠这些,又道:“快坐回去……”
界渊突然倾身,在言枕词唇上轻轻一映。
血海突然涌起,灌入体内,却在进入体内的这一时刻化作生命之水,滋养心肺。
界渊叹道:“阿词,你的心乱了,这可不行,你不会知道,危险到底来自何处……”
情之一字,如此奇异,仅是这样简单的碰触,便让焦躁紧绷下一刻便将炸裂的心脏重新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