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械制作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匠作监接到皇帝柴荣的通知,派了几个手艺精湛、干活利索的匠人过来,两个木匠带了些木板现锯现削不一会儿就将外框给弄好了。细铁丝要敲制起来比较难,还好匠作监里有现在的存货,现弯现钉也没用一个时辰。
连杆传动机构做起来有点难,主要是需要一根皮带连接才行。又赶紧叫人去找了府库找了存下来的牛羊筋,看能不能用,正当崔瑛打算如果动物皮太不耐磨就忍痛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搜集来的大鹿角藤胶制成的皮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柳方歪了歪脑袋看向崔瑛:
“只需要让这个木条制成的圆桶转起来就行了吧,为什么不做一个像小石磨那样能转的把手呢?”
崔瑛沉默了一下,在脑子里转了转才说道:“这样到不用铁制万向轮了,但手摇的话会比较费力,而且手摇、脱粒、取稻穗得三个人。”
“可是做起来容易啊!”柳方出身商贾大家,盘算成本已经成为本能,“有你做一个万向轮的工价都够再做一个木壳的了,两个万向轮再加两条皮带,够做三套有余的。”
“再做矮一点,一户人家,夫妇两人收割,三个孩子脱谷,一天收上三五亩地不是问题。”柴荣也过来了,听到崔瑛和柳方的讨论后说道:“你们不是还盘算过找些事让贫家女孩儿也能有生存之地吗?五六岁的丫头就能帮着脱谷,又不费口赋,至少一家里头三个丫头就有理由活下来了。”
“陛下仁慈。”崔瑛心里一动,心悦诚服地与其他人一起躬身行礼,他想,他又对这个世界更明白了一点,生产力这个词当年学习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没有感觉,但在这个时候却触动了他的心弦。当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可以成为生产力的时候,她就有了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的资本,这或许才应该是以后他需要注意思考的地方。
工匠很快按照柳方的建议安装了把手,一个粗陋到极点的脱谷机就做好了。
“我来试试。”柴永岱在一旁跃跃欲试地喊道。
“殿下还是先等等,让臣等调试一下才好。”王偃笑着拿来一束稻穗,转头问崔瑛:“这要怎么用?”
崔瑛对这个机械的认知是当志愿者的时候,参加中国科技馆中国农业展活动,看别人操作过。他摇起手柄,让带铁环的木桶快速转起来,“将稻穗放在铁环中间来回滑动就行。”
王偃将信将疑地把稻穗放上去,来回一动。
“呸!呸!呸!”柳方扭头吐了几口,原来稻穗脱粒效果是不错,但崔瑛忘记了需要在桶上放罩子,离了穗的谷粒被打得四处飞溅,正好打进了柳方的嘴里。
这种问题柳方脑子都不用怎么转,从匠人手里寻了四根差不多的竹杆用麻绳绑在外壳四周,上面用麻布一罩。再转动手柄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稻谷打在木壳上的声音,稻穗便被脱干净了。
这一下,那些老大人眉头也不皱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地夸奖崔瑛与柳方的巧思,然后顺便把自己手里的稻穗给脱了壳。
然后手柄被柴永岱接过去玩了,崔瑛连碰那脱谷机的机会都没有,干脆又和匠作监的人一起再打造一个精致点的,以便留在社稷坛里供皇室使用。
自柴荣登基之后,社稷坛里就有了一间专门的仓库,专门放置最好用的各种农具,州府可以派匠人来社稷坛绘制各种农具的图纸,而适用广泛的农具司农寺则会为每县提供一样以便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