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我教得太好。”沈胄冷嘲。
“这些年,多谢父亲教导。”沈瑾逸的感激里没有讽刺之意。
不论沈胄是否是僞装,不论他的教导是否是给沈瑾逸带来过无法磨灭的痛苦,能让沈瑾逸一路上走的都是正道,克己複礼,他都算是给予了沈瑾逸好的教导。
“那小姑娘,是我太小看她了。”沈胄长叹一口气,“当初若非她母亲逢人便求情,惹得常碧心生怜意,我定会在她被充作官妓后灭口。”
沈瑾逸本涣散的精神在此刻绷起来:“她那时不过是个孩子!”
“正因为是孩子,我才没有足够的理由立即杀了她,还需要动心思。”沈胄平静地说道,“在常碧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怜意之下,我便只能选择杀了这小姑娘母亲,再将她圈养在府上。可惜呀,若她折在我府上,只会坏了我宽待下人的名声,便又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您不杀她,究竟是出于母亲的怜悯,还是为了摆脱您在这场大案的嫌疑?”沈瑾逸皱眉,“若母亲对她真有怜悯之意,后续又怎会如此苛待?当年她一直无法受孕,便是母亲喂了汤药。虽不足以绝育,却实在伤了身体。若无此事,您或许都能看见孙儿了。”
“你想得倒好。”沈胄笑了一下,“这小姑娘就算生了孩子,她想离府,迟早也会离开。她眼下指不定多感激当年喝下的药呢。”
沈瑾逸呼吸一滞。哪怕到了这种时刻,沈胄还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痛点。
头脑如此清晰的父亲,怎会做出这麽糊涂的事。
“至于常碧,你不是不知你母亲有多心高气傲——当然那也是她应该的。”沈胄继续道,“偶尔施展一下怜悯之心,不过是她恰逢心情好,对路旁的阿猫阿狗随意发发善心而已。”
“她不是阿猫阿狗。”沈瑾逸忍不住反驳。
沈胄只是笑:“这回随你怎麽反驳,我也不必再管你以后了。那小姑娘,的确有点意思。”
说罢,他站起身,朝沈瑾逸走来,一只手将剑捞起,细细端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