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司见客户,普塔雅就上门现场泡茶;有家庭要招待亲友,普塔雅就上门演示助兴。她本就不乐意这麽做,现实中真正找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她站在柜台后面转着木制框玩儿,看那嵌在其中的肖像画转个不停。
涂途摇头叹气,两只手的食指按着燕几图的板子移来动去。
“这又摆的是什麽?”
欧润知的声音吓了普塔雅和涂途一跳,两个人专注在燕几图上,一个摆,一个看,丝毫没有注意到欧润知的到来。普塔雅看了看涂途,伸了手指也去按板子,脸上现了笑:“来喝茶?”
欧润知摇头:“我来请你去我们公司现场泡茶,上次来订外卖,我看到了你放在袋子里的名片,上面写着上门泡茶服务。”
普塔雅知道是涂途捣鬼,只有她才会趁机会扩大业务。涂途低着头,一点不去理会普塔雅的表情。她应承下来,表示可以準时去。欧润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来请她做这项服务。当时看到这张名片的时候,心里觉得好笑:异想天开。
普塔雅的茶艺表演让大家享受了一次视觉盛宴,接下来就是经理与客户的交谈,其他人各就各位。普塔雅收拾妥当,意味深长地端详了布布几眼,布布立马开口:“哎呀,不好意思,多少钱?”普塔雅也放松下来,说了数,收了账,笑着向欧润知说再见,一步三回头的走下楼梯。
欧润知站在楼梯处摆着手,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她的五官挤在一起,思索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
“好看是好看,好喝也是真好喝,就是有点儿贵呀。”布布在抱怨普塔雅的收费,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高价格,但也不能轻易消费。经理看到报账的时候,脸色起了变化,说仅此一次。欧润知看着这一幕,也觉得熟悉。“究竟是在哪儿见过呢?难道是做梦?”
普塔雅上门泡茶的业务仅有一次,再无人问津。欧润知多嘴问起来,话一出口,立马后悔起来,好在普塔雅不往心里去,她也对涂途说:“我要是不在店里,那麽大白天也得关门,你又不能泡茶,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一样的结果,这五个字在欧润知的心里翻腾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充斥在她的心胸中。布布递过来一沓资料,让她录入到电脑里,欧润知没有及时接,轻挑了一下眉毛,她觉得这画面又有些熟悉,好像已经历了一番。布布将资料放到欧润知的办公桌上:“你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把这沓资料输入到电脑里,这些是新文档补充旧文档,繁琐一点。”
欧润知的两只手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活动着,时间一长,指肚儿微微发烫,她停下来甩了甩两只手,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悄悄袭来。“是在做梦吗?压力也不大啊!虽然我还年轻,但也经历了生活给我的不少摧残,还是多注意休息比较好,今天开始,一定要早睡!”
誓言说的有多坚定,毁灭它的时候就有多轻率。到了晚上,一切收拾妥当,人的精神就会莫名的亢奋。欧润知的早睡计划在第一天就失败了,根本就毫无睡意。数羊吧,越数越清醒,连自己的退休生活都安排好了,那就是去大草原放羊。她的一双眼睛,现下也不显木讷了,像狼的眼睛一般在黑夜中泛着亮光。
叹口气,重新开灯起床。
“还不到十二点。”欧润知的喃喃自语,换来另一个房间的怪责,是妈妈的声音:“几点了,还不睡?”“哦,这就睡。”欧润知轻轻关上自己的房门,又换上了台灯。“老办法。”她从抽屉里翻出那本本子,“看它,不就睡得着嘛。”
“无事可记。”
只消这四个字,欧润知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架来,眯缝着眼睛迅速关灯,睡觉!
轻轻松松度过一天。早上準时出门,按时上班;中午準时吃饭,按时午休;下午準时上班,準点下班。平淡的一天,正如欧润知平淡的脸,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欧润知面无表情地吃着晚饭,脑子里空空如也,心里也是空落落的。这一天真是太平淡了。
平淡到早已知晓一般,不悲不喜。
临睡前,照例要看那本日记,那是她的入眠宝典。其实她并没有失眠的病症,只是单纯的不想睡觉。打开,嘴里念念有词,不出声。“豔丽的色彩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大家都这麽说。”欧润知嘟着嘴又念了一遍,这次念出了声,也笑出了声。“这也可以记下来吗?睡觉!”
冬天该用什麽颜色来形容比较好呢?大多会是白色吧!因为雪是冬日特有的装点,可放眼望去,街上的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暗色系的外套居多。冬季是大自然萧条冷却的日子,连带着人也跟着黯淡无光起来。欧润知的外套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妈妈总说让她买一件红色的外套,青春的样子嘛,要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