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养殖场的家禽牲畜也到了大部分出栏的时候。
一到年底,辛苦劳作一整年的人们,再怎麽都要买些肉回家,过节期间自家吃或者招待亲朋。
天气寒冷,如果不把家禽牲畜出栏,很容易病死,也浪费煤炭取暖,所以从三年前开始,养殖场都会在年底前出栏。
翟宏博道:“往年你嫂子总抱怨去副食店买鸡,总买不到合心意的,今年我干脆带她来你们场里抓新鲜的,她看中哪只就买哪只。”
远处的家禽分场里,一个体型微胖的五十多岁妇女,正带着两个年轻人,在鸡场里抓鸡,抓得热火朝天。
杨秋瑾看了一眼,回头对宋招娣说:“招娣,咱们养殖场年底有职工福利,过年前买家禽,每样一只不要肉票,干部则是每样两只,一会儿记得秤好秤,做好登记。”
“好的,杨场长,一会儿我就去登记。”宋招娣心领神会,转头就去找翟书记的爱人免票。
经历革命小组事件后,农场回归往日的平静,一些割社会主义尾巴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就像翟书记来到养殖场买家禽,他作为农场第一个干部,农场书记,杨秋瑾自然不可能收他的肉票,价钱也得比卖给副食店的价钱低,倒不是假公济私,而是干部之间必要的人情来往。
而这种事情,已经成为农场心照不宣的秘密,农场许多干部来养殖场买家禽之类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杨秋瑾都会给他们免肉票,积累人缘。
毕竟东西死的,人是活得,而活着的人脉更是难得,你在给别人便利之时,别人也会给你便利。
她也不怕别人举报她,她所做得一切事情都是有理有据,有迹可循。
再者,她对养殖厂的工人都不错,平时没少拿场里得效益给他们发福利,养殖场正式工人的工资也比农场职工高,他们要想保住自己的工作,也得睁只眼闭只眼。
她这麽会做人,翟宏博心里很舒坦,乐呵呵道:“小杨啊,再过几天农场要举办一场年底联欢会,到时候阿瓦农场会来几个干部和一批民兵同志。明年,我们农场打算开办一个纺织厂,到时候规模挺大,需要一个成熟的领导班子,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啊。”
农场年年都举办联谊会,每逢佳节或者秋收之后,总会举办各种联谊,杨秋瑾并不稀奇。
然而翟书记特意告诉她,明年农场要开办纺织厂,且规模不少,他专门请来阿瓦兵团的干部和民兵来联谊,杨秋瑾瞬间明白,翟书记是想借联谊之事,让兵团那边出资,顺便再提拔提拔她。
一旦提拔成后备干部,她再去党校进修,回来高低是个书记级别,到时候她的工资可t比现在高多了。
能提升为书记,是杨秋瑾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正所谓能力有多大,就要干多大的事儿,杨秋瑾不觉得自己能胜任一个厂的书记职位。
但是吧,人家翟书记都已经搭了这麽大的桥,她不得不给面子,于是笑着道:“谢谢书记提醒,我一定不负您所托。”
翟书记跟他爱人,两个孩子,抓着几只大肥鸡鸭鹅兔,满意的走了。
杨秋瑾等到下午,场里该出栏的货都出完了,场里也打扫好卫生,召集场里的职工,到养殖场的文化馆开会。
文化馆不大,大约一百多个平方,中间摆着五张长条方桌,平时工人可以坐在桌边看书,也可以打乒乓球,一开集体会议就拼起桌来,正好可以坐下连杨秋瑾在内的近五十五号工人。
杨秋瑾坐在最上面的位置,孩子已经交给李秀娥,带在外面去玩了。
她例行公事的说了一些废话,总结养殖场一年的业绩,以及各个部门单位的工作表现等等,最后道:“明天起,场里就开始放假,为期一个星期,当然,还要留人值班,还是向往年一样两个人一组轮流值,一会儿大家就去库房那里领年终福利。另外三天后农场团部要开联谊会,这次有从兵团下来的年轻民兵同志,场里有未婚的女同志,或者想给自家姐妹女儿介绍对象的,可以去参加。”
一听要放假,还有福利可以领,场里职工一个个喜气洋洋。
不过对于参加联谊会的事情,一半的人都兴致缺缺,概因场里招得职工,一半都是有家庭的家庭主妇,另一半则是男同志和少数的未婚女同志。
未婚的女同志们表现得倒挺有趣,七嘴八舌的向杨秋瑾打听,兵团究竟会来些什麽人。
杨秋瑾其实也不大清楚,含糊跟她们说了两句,就让他们去库房领过年福利去。
养殖场的库房是杨秋月在兼管的,她既是场里的会计,又是库房的库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