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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订单已经到手,所以土竈台修建好之后,只晾晒了一天一夜,立马就开始用起来了。

秀丽也得了一份儿工作,她力气不够大,不管是砍柴还是和面都轮不着她,所以就做了包绿豆糕的,活儿轻巧,时间也比较自由,完全可以下午再来,只要天黑之前,将炒好的绿豆沙给包起来就算完成了工作。

这份儿工作是一个月十块钱,但一天也还有十个工分。

秀丽高兴的都等不及吴秀珍放学,下午干脆跟着吴石头一起去接吴秀珍,一路上叽叽喳喳:“我爸妈说,这十块钱可以给我学费,但是现在先工作为主,等天儿热了,不能做绿豆糕了,我再去上学。”

反正就是赚钱第一。

吴秀珍笑道:“那你现在得跟着我好好学才行,等上学的时候直接和我一个年级,这样还可以少交一年的学费呢。”

她自己都能直接上初二,那想必秀丽也能直接上初三。

秀丽高高兴兴的应了,又说做绿豆糕的事儿,在秀丽看来,吴秀珍应该是不知道绿豆糕的配方的,吴秀珍自然会也不会提这事儿,也作出感兴趣的样子仔细询问。

一路到家,秀丽先回家了,吴秀珍进了自家大门,就看见吴建国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几天不见,吴建国又黑了一圈,再加上天黑了,一笑起来,整个人就只剩下个大白牙了。哦,牙齿也不怎麽白,估计这几天这市里也没来得及刷牙。

“金轩和吴红军去市里找订单,特意去找了老大让他回来的。”何巧解释道,沖吴秀珍招手,娘儿俩站在厨房说悄悄话:“我看他是铁了心非得要娶陶红梅的,你知道他这几天拉煤赚了多少吗?”

吴秀珍肯定不知道,她摇头,何巧伸手,说了个数字,又是咬牙切齿,又是心疼难受:“八块钱!一车要赚八毛钱的话,他得将车子装的满满当当!”

这种的,基本上都是两个人拉车的,但钱也肯定是两个人分。吴建国一个人赚,那必然只有他一个人拉车。

何巧眼睛都红了:“他是拼了命在赚钱,在给陶红梅攒钱啊,你说,我生这儿子有啥用?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养活大了,结果,看见个女人就昏了头了,连爸妈都不要了!”

吴秀珍很煞风景:“也没有不要你们啊,他也没逼着你们卖血卖命,他自己还有点儿分寸呢,知道自己去赚钱。”

何巧一肚子气呢,擡手就在吴秀珍后背上拍:“他是没逼着我们,可我们做爹娘的,看见儿子这样拼命,我们能不心疼?我们但凡心疼,是不是就该让步了?这和逼迫有什麽区别?”

吴秀珍没说话,没区别,子女逼迫父母,从来都不是只一招大哭大闹的。

当然,父母逼迫子女,同样如此。父母和子女的拉锯战中,也就只看谁才是最能狠得下心来的。

何巧将锅碗敲的叮当响,外面吴建国有些不安,一会儿往厨房看一眼,一会儿看吴石头一眼的。吴石头根本不看他,只手指灵活的翻动竹篾——这也是金轩给找的活儿,要做包装盒嘛,纸盒子做不起,没钱,那就用最便宜的原材料,山上弄的竹子,竹篓子竹筐子,村子里的爷儿们谁不会啊?

按件数算钱,全都是金轩给的图纸,大的五分钱,小的三分钱。

吴石头得空就坐在这里编竹筐,一天也能做三四个,这还是白天大部分时间在地里,只吃饭前后,和晚上睡觉之前做的。

吴秀珍心平气和的:“那你现在是个什麽主意?”

“我能是什麽主意?你大哥都这样逼迫我了,我要是还不得应,我不是成了那狠毒的后妈了吗?”何巧飞快揉一把眼睛,也不愿意在闺女面前掉眼泪,她是长辈,做妈妈的,哪儿在儿女面前示弱?

假意咳嗽两声,呵斥吴秀珍两句:“你怎麽烧的火,呛死了,烟太大了。”

吴秀珍赶紧低头去看那竈台,就当没看见何巧的动作:“你之前不还说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

“一辈子……看着长,其实也没多长。”何巧叹口气说道,嘴唇动了动:“再说,你大哥现在又有了工作,咱们家三口都在绿豆糕厂呢,外面眼红的人肯定多,那上门说亲的也不少。”

偏偏吴建国不愿意,那到时候再闹出来什麽事儿,可就丢人现眼了。

再者,这仓促之下,万一找的还不如陶红梅呢?

何巧也不知道是在和吴秀珍解释,还是在劝说自己,又说道:“等他们结婚了先不分家,你大哥的工资先上交,我看看陶红梅到底是不是个好的,若是个好的,以后我老了,这家就给她当。若不是个好的,等你二哥娶媳妇儿了,我们就分家……总之,现在不能分,现在你二哥和你都还没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