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冥夜将那花的样子牢牢记住:“若天道垂怜,叫我踏遍世间,定能找到此花。若是我与此花无缘……我能做的,便是珍惜桑酒,护她一世周全。”
桑酒回到墨河小住,王宫的人都高兴坏了,蚌王更是为了桑酒排宴,叫了好多歌舞。桑佑劝不住,只得拉着桑酒看着蚌王一阵的忙活。
“你是头一次离家这麽久,父王每天都很想念你。”桑佑看着蚌王醉酒睡去的样子,与桑酒说着家常。
“你嫁人之后,泾河再未找过咱们麻烦了,墨河近一年来水清波平,水患比往年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小的精怪到处捉弄渔船,被我教训一通后收到了墨河的巡逻兵里。”
桑酒欣慰的点点头:“如此便好。”她嫁到神域去,不正是为了这样的生活麽,没有争斗,没有天灾,大家都能悠哉悠哉的过日子,偶尔有些吵吵闹闹,也只是平静生活中的一味调味剂罢了。
“阿酒,大家都很想你,父王时常念叨,天凉时不知阿酒有没有加衣。时令到了,不知阿酒有没有吃到爱吃的点心。就连你最爱喝的百花蜜露,父王也酿了好多,只等着你回来。”
桑酒眼底有晦暗一闪而过,她的父王真的很爱很爱她,她也想让父王高兴,可是……桑酒摸了摸手里的瓷瓶,这里面装的,是父王亲手收集的百花蜜粉酿制而成的蜜露。自她坦言喜欢喝这蜜露之后,父王便时常搜集材料,为她供应。只是父王不知道,她当时只是为转移他的注意随口一说,并非真心喜欢蜜露。只是后来,见到父王为她如此上心,便渐渐真的习惯了蜜露的味道,时常带在身边饮用。
“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桑酒低声念着,呆呆地看着已熟睡的蚌王。
“阿酒,父王从未想过要你报答,他只想着你过得幸福快乐就好。”桑佑摸了摸桑酒的发顶,桑酒顺势倒在桑佑怀里:“阿兄,我又何尝不想待在你们身边呢,只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许是刚刚喝了些酒的缘故,桑酒觉得头脑不甚清醒,话语中少见的带了些撒娇:“阿兄……我有些累……”每日睁眼便是要修炼,生怕晚了几日便赶不上除魔大计。在上清神域其实并不自在,仙界的规矩总是要比自家的多。自己不愿招惹是非,但总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就算她不在意这些,可总要为墨河挣一个名声——日后墨河水族若有飞升之人因她被指摘的名声所累,她岂非墨河的罪人?
好在冥夜通情达理,与她约法三章全了墨河脸面,又愿意同她一起修剑,使她的生活总算没有那麽无趣。可那里始终还是玉倾宫,冥夜是战神,军务繁重,又能陪她多久呢?
如今回到了墨河,终于摆脱了仙界枷锁,桑酒觉着此时自在极了。
桑佑听到桑酒的娇嗔,心疼极了。他素来知晓桑酒的秉性,她很少撒娇,桑酒的内心一直很强大,但是这般强大的内心都现出了疲态,只能说明她心中确实不快活。
“阿兄知道你累,这次回到墨河,就多住几天吧,在家总是更自在些。”桑佑搂着桑酒,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桑酒闭眼享受这难得的温存。
在家的日子总是过得十分快,原本只打算小住几天的桑酒,还未觉得时间流逝,便已过了十天。桑酒虽不舍,但也觉得应当返回神域了。就在桑酒去找蚌王辞行的时候,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
“冥夜?”桑酒有些诧异,他今日怎麽来这了?难道这墨河附近有战事吗?
“我算了下时日,觉得你应该要回去了,便来接你。”冥夜含笑道。
桑酒没有想到冥夜居然是来接她的,愣了一下接道:“我原也打算今日辞行回去。”心中暗暗想着,是不是这次回来的时间太长了?此次是自己贪恋自在,看来以后要注意些了。
“阿酒啊,冥夜今日来接你,你便随他回去吧。”蚌王看了看桑酒和冥夜,脸上笑容不断加深,连眼角的皱纹都好似要飞起一般。
桑佑看着冥夜对桑酒的态度,心中愈发觉得古怪,看起来冥夜并非对桑酒无意,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桑酒独守空房?只是冥夜见他之后礼数周全,神情看着不似作僞,原本心中的不满多少减轻了一些。
“好的,父王,你也要保重自身。”桑酒和蚌王桑佑一一告别,便随着冥夜离开。
两人登上神车,这是桑酒第二次坐上这副车架,只是这次,没了喜庆的帷幔,也少了铺路的花瓣,唯有两名仙女在车架两侧随侍。
车上还是这两个人,只是两人的心境已是截然不同。桑酒当时在婚车之上,心中想的更多是如何维持仪态,不叫墨河丢脸,以及因为未知战神的态度,而要在神域面临的挑战。如今冥夜态度已经明确,桑酒看着脚下云卷云舒,心中想的全是今后修炼之路如何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