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一段日子吧。马上要入冬了。”陆墨告诉自己。
顾行舟没有追出去,他需要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有关离开,有关归途。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的。无论是为了边疆的防线,还是为了自己那两个小徒弟。自己明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到底是为什麽,又是什麽时候,心里竟生出了——不舍与害怕。
那麽在害怕些什麽呢?
月光倾泻而下,如同每一个夜晚。
陆墨总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人。不然怎麽会这样轻易地喜欢上一个全然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可他确实对顾行舟的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
他本该对自己作息被打得一团乱而感到恼火的,现在却也逐渐理解了那些“妻管严”——被这样的人管教,倒也是一种享受。就像,陆墨会破天荒地放下了他那未完成的作品,乖乖地回屋子里吃饭。
可他也是个清醒的人,即使不断地拖延,不断地逃避,他也清醒地知道两人的结局。在这世道,有情谊的两个人都不一定能白头到老,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短暂的相处,救命的恩情足以掩盖其他的所有情绪。
陆墨忽略自己剧烈跳动的心髒,低下了头。
顾行舟向来是个行事果决之人,既已看清自己的内心,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情爱二字,何来缘由。
可顾行舟知道,自己必须得离开一段时间,或长或短,或许很快就能回来,又或许再也回不来。现在这样,许下些什麽承诺,并不是顾行舟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