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是第二个忙”,林瑰温和地说道:“待将银子取来,帮我交给今日府衙外那位衙役,不过我不知其名讳,还得辛苦你去问问。”
晨间林瑰在府衙外的事房正也听说了,只是他不知为何要给那衙役银两。见房正面露迟疑,林瑰解释道:“我害他被刘知府责骂,这是补偿他的,至于那句抱歉,若我能出去,会亲自同他说。”
房正闻言这才明白,当下颔首道:“好,我一定将此事办妥。”
将牢门锁上,房正最后看了眼林瑰,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林掌柜可需要我带些话出去?”譬如救她出去。虽知此事有违律例,可他依旧没能忍住。
林瑰明白房正的弦外音,感念其在这时对自己的善意,不过还是婉拒道:“不必了。”
目送着房正地身影离开,林瑰心道,十七岁地年纪,能干净些就干净些吧。
落石而生(四)
季裴然在林瑰离开时本想跟上去,却被其拦了下来,只叮嘱她看好铺子,接着便快步向外跑去。是以当听到房正将林瑰的话传达时,当下不由变了脸色,一脸担忧地看向房正,问道:“林瑰如今人在何处?”
此事林瑰没有交代,房正一时间拿不準要不要告诉季裴然,可林瑰从州府被押入大牢时被不少人看见,即便自己不说,想来季掌柜也会知晓,故而思索片刻后,房正还是如实将方才之事相告,最后说道:“林掌柜她也因此惹恼了刘知府,被押入牢内了。”
“什麽?”季裴然难以置信地看向房正,她猜到林瑰是为石生之事才跑出去的,可没想到其会如此莽撞,竟去和知府对峙。慌乱之下率先闪过的念头是去找陈澈,可脚还未迈出便想起陈澈人在清河,又只好收回脚步,无措地站在原地。
房正见季裴然面色有些难看,内心挣扎了片刻,劝说道:“季掌柜先不必惊慌,刘知府虽将林掌柜押入牢狱,却并未下令要如何处置。”
房正的话令季裴然暂且平静了下来,还没有说如何处置,那就还有转机。随后想到什麽,季裴然看向房正:“大人可知林瑰对刘知府说了什麽?”
“这”房正一时语塞,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可身为官府之人,自是不允许将这些说与旁人,于是面上有些犯难。季裴然这时也反应过来,故而也不再为难,从袖中拿出五两银子递给房正:“多谢你将此事告诉我,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好。”
房正感念于季裴然地理解,在接过银两打算离开时说了句:“季掌柜若想探望林掌柜,我还是能办到的。”
就在季裴然得知林瑰入狱的同时,此事在城中也掀起不小的风波。听闻城南胭脂铺的林掌柜因顶撞知府而被押入狱,不过林知府却并未定其罪名,只下令将人关着。如此举动不免隐忍猜疑,一时间衆说纷纭。
有人称是刘知府刻意刁难林瑰,亦有人称是林瑰当衆诋毁林知府,更有甚者称林瑰其实是昨日那起命案兇手。
此刻的萧府内。
萧慎得知林瑰入狱之事后,面上生出一阵阴鸷,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刘蕙,冷着声道:“看来刘知府并未将我昨夜的话放在心上。”
不错,昨夜将石生的尸身带回府衙后不久,一衙役前来禀报称有贵人到访,待刘蕙出去后才知来人正是萧慎。
“萧学正怎麽过来了?”刘蕙笑着走进屋内,看向正中央处直挺站立之人问道。
“下官见过刘知府。”萧慎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转身向来人行礼,恭敬应声。待挺起身后,看向面前的刘蕙,平静着道:“听闻南河内捞上了一具男尸。”
刘蕙原本唇角轻扬,在听到萧慎地话后却是一顿,随即敛去笑意:“学正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知府误会了,下官哪有什麽人脉探听消息。”萧慎闻言否认,面上依旧惟有波澜,漆黑地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刘蕙险些失态:“只不过那孩子是下官派人杀死的。”
刘蕙本在猜测萧慎此时来州府找自己所为何事,因而在听见其说自己杀了人时微微怔愣,待反应过来后眸中一惊,“你你说什麽?”
“下官说,那孩子是下官派人杀的。”
心中一紧,刘蕙下意识环顾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后这才松了口气,挪步靠近萧慎身侧,再一次确认道:“你是说,南河里那孩子是你杀的?”
“没错。”
“你”见萧慎果断应下,刘蕙一时间语塞,而后蹙眉问道:“你何故要与一孩子过不去?”
“此事知府无需知晓,”萧慎冷着一张脸,淡漠地看向刘蕙:“下官今夜来是希望知府能够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