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深知蛇打七寸的道理,他明白一直以来牵引着陈澈难以释怀的究竟是什麽。除去儒生身份瓦解,报国无门之外,还有毁人身誉所带来的谴责,既然当年的陈澈在此谴责之下溃败,那麽如今的陈澈在听到那句“毁人身誉”时不可能无动于衷。
果然,当那句“女子名声有多重要”出口后,陈澈眼中明显一黯,置于身侧的手不由紧紧攥了起来。
萧慎将此举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有顾虑,此事就算好办。
也不逼迫其当下给出答案,萧慎这时突然伸手来到陈澈肩膀出,状似无意地将其上那抹污渍拂去,而后轻手拍了拍,“你考虑一下罢,明日我会再来。”
看着萧慎的背影离开,一直强忍痛意的陈澈终是洩了力气,摔坐在了石床之上,按着右腿膝盖,额上满是汗渍。
周容还算守诺之人,答应林瑰不再为难陈澈,当日晌午便去县衙撤了状书,与此同时,林瑰搀扶着章文青一同抵达了府衙,章文青坚称陈澈从未在书院内担任过夫子,只是负责一些书籍整理的活计,且书院衆人皆能作证。
刘蕙本就无意与章文青作对,押着陈澈的案子不审也算是给章文青机会说服周容撤案,如今周容主动不再计较,于刘蕙而言便是皆大欢喜,对此自然喜闻乐见。
如此,这场风波总算过去。
傍晚,映着黄昏的晚霞,陈澈从州府大牢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只包裹。
双脚迈出牢狱大门,一阵暖流突然袭卷而来,这几日呆在牢内,陈澈险些以为如今已至暮秋,然而此刻沐浴着牢外晚霞,方才意识到眼下正值夏时。
擡眼见不远处站着两人,陈澈神色一滞,片刻后擡脚向两人而去,待靠近后微微躬身,“夫子。”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给夫子添麻烦了。”
看着面前削瘦而单薄的身影,章文青鼻尖一酸,只是面上始终扬着笑意,擡手将人扶住,“好好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