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瑰正在核对近来铺子的账目,冷不丁被季裴然打断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待回神后莞尔道:“没有没有,我都记下了。”
“记下了还是执意要救他?”季裴然没好气道。
“对”,哪知林瑰竟顺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记下了也要救他。”
“你——”季裴然被此话堵得哑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林瑰见状心中叹了口气,起身绕过一旁的柜面,来到了季裴然面前,伸手将其手中的毛笔拿过去放下,而后牵着其胳膊坐下,神情认真着说道:
“裴然,我知道你不相信陈澈,也不愿我因此受到伤害。”
季裴然闻言没有言语,只垂眼坐于椅上,面上敲不出情绪。林瑰知道其在生气,故而继续解释:“你的顾虑我都明白,因此当你说不愿我牵扯进陈澈之事时,我也觉得应该如此。可当我昨日醒来时,脑中除了一个念头,再没有其他。”
“我想救他。”未等季裴然开口,林瑰毫不犹豫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即便他当真是个浑人,即便我当真看走了眼,即便理智告诉我此举荒唐,我还是想救他。”
相识五年,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季裴然在依靠林瑰,这个比自己小些年岁的姑娘。当初在自己险些支撑不住时,是林瑰搀扶着自己来到扬州,仅凭借两人身为女子的力量,将这件铺子越做越大,让她从丧夫之痛中走了出来,成为季裴然自己。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如今的自己,也习惯了依靠林瑰。因而当林瑰说她即便清醒却依旧要救陈澈时,季裴然是诧异的。上一次看见如此认真地神情还是在江淮自尽后的自己身上。那是一剂无畏的良药,却也是道伤己的剧毒。
“你喜欢陈澈。”
不是疑问,季裴然笃定地看着林瑰,平静地揭穿其一番举动下试图隐匿的心思。
林瑰闻言面上没什麽表情。时至今日,若说她还需要季裴然来言明自己心思,那一定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