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刮刀留下的痕迹,应该刚刚他想伸手扶笔筒,却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颜料是有毒的,旋婳刚想拽起他去洗干净伤口,忽然注意到了什麽。
——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与周围群青色的颜料交融混合,格格不入的两种颜色在此刻的对比是如此强烈,几乎能吸引人全部的视线。
“嗯?旋婳?”林知言有些奇怪地问。
旋婳却全然顾不得,她拉过林知言的手,将他的掌心摁在画布上,留下了一道斑驳的掌纹。掌纹里鲜红与群青交替,和手掌上呈现出来的颜色有些不一样,却更美丽了。
“等等……你的画!”林知言惊愕,他本来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旋婳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那道掌纹就这麽明晃晃地印在画中女人的裙摆上,突兀刺眼,“就这麽印上去……不会毁掉你的画吗?”
“别管那个了。”旋婳骤然擡头。
……又来了,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窗外摇晃的轻纱分割出的阳光落进她眼底,她就这样半跪在地上仰着头,鸦羽般黑沉的眼睫根根分明,投射出t里面剔透得如同平静水面一般的瞳孔。
她忽然站起身,蹬掉了鞋子,拎起裙摆,一脚踩入了颜料桶里。
“……喂!”
裙摆溅上了蓝色的颜料。林知言听到她说:“要来跳舞吗?”
“……什麽?”
旋婳牵起他的手,她的掌心柔软而潮湿,泛着一点冰冷的水意,她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眸光里流转出斑斓的光晕。
画布太大了,手无法触碰到的地方,脚步可以丈量。
手挽着手,脚后跟踩着脚后跟,在画布上转圈圈一样跳舞。黏腻,潮湿的触感从脚底攀爬至全身,蓝色的颜料甩得到处都是。
忽然,他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麽。脚底传来剧痛,他“嘶”了一声,下意识要低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