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有立遗嘱,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的遗嘱是在八号立的,也就是他死前的一天。”同事耸肩,“这个时间太敏感了,那些人怀疑她造假,还怀疑是她杀了她丈夫骗遗産。他们闹着说要抓到兇手才肯认,不让她拿钱。”
要抓到兇手才肯认……章谢的肩头忽然沉重了不少,想起上次见面时他对旋婳的承诺,他心不在焉起来。谢过同事,他走进墓园内。
阴沉的天色下,一场葬礼正在举行。黑色的人群如同乌鸦般聚集在青草地上,为首的女人一身黑裙,头戴黑纱遮住了半边苍白的面庞,全身暗沉沉的黑色更衬得她憔悴的面庞像一朵被雨打湿的花,她双手放在胸前,胸前别着一枚白色小花,但比白花更加显眼的,是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套着的一枚没有任何装饰的素色银戒指。
她沉默地站在墓碑旁边,跟着泥土下的丈夫一起接受宾客们的鲜花。
来得人不少,大多数章谢都在资料里见过,都是裴浩的下属和合作伙伴,其中应该没有旋婳认识的人,但那些人都认识她——一位新丧的寡妇,深居简出的画家,人际关系简单到近乎于无的全职太太。
哀悼的队伍缓缓前进,人们嘴里说着千篇一律的宽慰的话,视线却只在葬礼主人公的遗照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就落在了旋婳的身上。
——她无依无靠,丈夫留下的遗嘱里却有着滔天的财富。
作为证据的一部分,章谢也看过那封遗嘱,遗嘱里裴浩给她留下的财産足够她挥霍三辈子还有余,也难怪惹人觊觎。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
章谢看过同事交上来的报告。这些天里,除了几个来闹事的,似乎也有不少邀约,来自她丈夫以往的合伙人甚至下属。不可否认的是,即使没有那份惹人垂涎的遗嘱,她本人也令人惦念。
人群往前走去,很快就到了章谢。他俯身把花束放到了墓碑前,还没擡起头,就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