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回忆。
回忆起——
那天下着暴雨,他借着夜色处理掉了某个外卖员的尸体后,决定替这个可怜的、倒霉的外卖员去送他的外卖。
地址好找,但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开。正当他疑心是不是超时拒单了,并快乐地决定如果拒单就把卖家也一起处理掉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女孩穿着单薄睡裙,在闷闷的雨声里看向他。那张清丽出尘的小脸憔悴又可怜,被疼痛折磨得惨白,却刚好衬出她细眉乌黑,龟裂的唇红得像要滴血,乌黑的发湿淋淋地垂在肩膀上和胸前,如水中尸体四散的、荇草般的美丽长发。
像一具美丽的尸体。
她伸出手来,要拿药袋。
就像对着吸血鬼伸手,邀请它们进入家门,从此之后这扇门就再也无法阻挡这些生于黑暗角落的生物。
林知言就这样跟她一起“回家”了。黑暗的屋子,女孩痛得迷迷糊糊,吃了药后陷入沉睡,而他站在床边,凝视着她半掩在被子下的柔软脸颊。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床边,然后慢慢地用膝盖顶住床沿,伏低了身体。
先是手。他用拇指摩挲着她干燥的唇,嘴角的死皮在指尖像小鈎子一样刮过;当他热切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睫颤了颤,两腮被搓弄得挂上潮红,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将唇舌贴近,好汲取泉眼里的甘水。
他的视线那麽热切,像一把火烧遍全身,女孩儿当然醒了。
他就在她身后,看着她疑神疑鬼地在屋里找来找去,最后嘟哝着什麽,把自己摔回床上,片刻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止痛药有安眠成分,她再次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