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仪还在叮嘱,纪云庭心绪恍惚。
他的前半生与自由无关,但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女孩自在翺翔,似乎也没那麽痛了。
幸好,那个女孩没有被他拉进牢笼。
“宁家和我提起过你,有时间去看看他们夫妇,你算是阿璃的师哥。”胡翠仪终究放心不下,出言提点。
“嗯,我有分寸。”纪云庭嗓音徐徐,听不出情绪。
“家里那位不会对我如何,你想做什麽就做,不必顾虑我。”胡翠仪口中的那位指的是纪宗仁,纪云庭截住话头,心生愧疚。
是他不好。
倘若早做决断,他母亲便不会被威胁,他就不会被困在牢笼里处处受掣肘,连人生都无法掌控。
蓦然,纪云庭心髒抽痛,事到如今他仍然没办法彻底抽离那场独角戏。
十多年,他浪费了十多年,纪云庭挂断通话,情绪失守。
纪云庭不敢继续想下去,突然害怕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当年他似是疯掉一般幻想,若有如果,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落错一子,满盘皆输,他能做的唯有平静问候一句师妹。
愿赌服输至少能保住他最后的体面。
有些人,得不到,远远念着也是好的,只当为后半生留一个念想,不至于太寂寞。
晶莹无声坠地,纪云庭缓缓蹲下捂住腹部,他一定要毁掉那处铁笼,给他母亲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迟到十多年的答案。
“咳咳!”纪云庭握着手帕,尽量压住声音。
出入这里的宾客非富即贵,当然认识纪云庭这张脸。
细碎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纪云庭却无心再管。
半山街道公馆酒店林立,一辆防弹普尔曼停靠在街边,矜贵低调。
车内后座,男人侧脸俊逸精致,西装三件套古板克制,颈间的领带夹镶嵌着暗蓝青金石,平添几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