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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的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该怎麽描述……就是觉得未来一片迷茫、前途一片黑暗,好像失去了目标,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遇见了你。”沈嘉昱擡起眼,看向张熹曜,眼神柔和,里面却闪动着火花,他说,“那天我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只是坐在那边,发呆,什麽也没干,看着湖面在夕阳之下的景色,忽然眼泪就没有预兆地流下来了。”

“我没有管它,也没有动,仍然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觉得我的一生就这样了。就听到你在我旁边问:‘同学,你还好吗?’”

“我吗?”

“是的。”

“那个时候我在f大?”

“是的,在那个世界中,你考上了f大,你读的是f大的哲学专业。”

“……”

在张熹曜沉默的时候,沈嘉昱又说:“在那个世界,你妈妈没有去世。”

张熹曜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是她爸说有一笔生意,最好是要妻子陈玉娴也到一下,好商量以后直接敲定,当时陈玉娴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乘公交车过去还是开车过去。最终陈玉娴选择了公交。谈完生意,回来的时候,据说是一辆卡车转弯时候没有注意到行人。

张熹曜的世界就颠覆了。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张熹曜听到别人提起她妈妈,她一般会在心理上回避这个话题,那些人提到陈女士时看向她的眼神中也都带有怜悯,而这种怜悯有时候可以将施与怜悯的人雕琢成富有同情心的高尚之人。张熹曜不喜欢这样。

可是当下,张熹曜眼睛却有了点酸涩。

她吸了一口气,想,无论真的或者假的,如果,如果真的能有平行世界,让陈玉娴能够在平行世界里和她一起生活,那真好啊。

虽然张熹曜从理智上并没有接受沈嘉昱所说的平行世界,但她想继续听听那里发生了什麽,还有听一听陈玉娴。

“然后呢?”张熹曜问。

沈嘉昱没有直接说他自己的事,转而去继续说张熹曜的事情。

“你在我面前也常常提起你妈妈。后来你和我说过,在高中的时候,阿姨曾经带你来参观过f大。在那之前你没有信心能考上f大,你说当时你的成绩离f大的分数线还差一大截。”

“……那时候我因为在大学里遇到挫折,或许你是希望用你自己的事来鼓励我。所以就是在那时候,你和我说的这些事情。你说虽然你在高中里遇到的挫折好像没有我遇到的那麽大,但也是有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感到迷茫,你说感到付出的努力就像是耗散在环境里的热量,好像消失得无影无蹤。”沈嘉昱笑,“对,你当时就是用了这个比喻。”

“你还说,当时你觉得你自己的作文好像遇到了瓶颈,语言贫乏,阿姨就鼓励你读课外书。那时候你明明树立了目标,也有在刷题、有在思考,可是好像没什麽进步,当时的一次大考也没考好。周末的时候为了转换心情正巧读到了一本书,里面一句话你的印象很深刻——‘你永远都有再一次的机会,只要你还活着。’你当时把这句话送给了我。”

“谢谢你。”沈嘉昱说。

张熹曜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她不知道说什麽。

“我当时想,数学的这条路我大概是走不通了,那我该走哪一条路呢?我準备从进入社会以后的工作考虑。一般来说,数学转去金融好像比较顺理成章,但我其实是有点害怕数学了……”沈嘉昱停顿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我好像跑题太远了。总之最后是打算转去法律。转专业需要绩点达到一定要求,后来我不再想在数学上取得什麽建树,我只是想把绩点提升。或许是对自己降低了要求,反而学得轻松了一点,好在转专业对于绩点的要求不算高,终于是转到了法学。”

沈嘉昱简单说完自己的历程,继续开始说张熹曜的事情:“你在高中的时候因为读了挺多课外书,对文学和哲学比较有兴趣。f大的文学和哲学专业都好,可你还是怕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所以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很纠结。当然,这些都是你后来和我说的。你说阿姨当时很霸总地对你说,让你只要选自己喜欢的就可以,如果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是最好,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回家继承家业。”

张熹曜忍不住笑起来,继承家业的话陈玉娴当面就和她说过,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为什麽当时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她没有想起来呢?

只是她当时太伤心、太无助、太害怕了,而且当时已经没有家业能让她继承了。她怎麽能责备当时软弱的自己,当时的她已经太坚强、太努力了,她只想回去给过去的自己一个拥抱,就像陈玉娴给过她的无数个拥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