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相亲对象在数量上达到了50个,这是她想给外婆的一个交代。
她外婆总说,希望在她闭眼之前,能看到有个人照顾张熹曜。
有时候又提起,说,她妈妈不在了,她爸爸只过了半年就有了新的家庭,可见是个薄情的,张熹曜一个人她总是不放心。如果张熹曜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人,那她和她妈妈都会安心。
张熹曜理智上知道,她外婆的话不是她通向幸福的路,是造成她压力的源泉。可是情感上仍然焦虑着,在这股焦虑的推动下不得不往前走,却不知道去向何方。
张熹曜不是那麽抗拒找一个“如意郎君”,可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外婆的期待,她就草率地决定自己的婚姻,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在外婆的谆谆教导和循循善诱下,她好像不自觉地,越来越会用评判和审视的态度去和相亲对象相处,考虑着他的工作是否稳定,考虑着他的家庭是否良好。
所以,说相亲,叫的是“市场”。张熹曜的家庭就是她的扣分项,而她的工作是加分项。有些东西是明码标价的。
可是,当她把人拆分,把人看成是工作学历、家庭条件、身高长相等等这些细枝末节的总和时,她好像就无法爱上他们了。他们所有人好像都不同,却又没有不同。
有的人工作更好,而身高在相亲市场中不占优势,有的人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然而工作学历又不如另一个。曾经出现过几个人,他们各方面都可以,她外婆也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可是她仅仅是因为没有办法爱上他们,就让机会从指间白白溜走。
后来大概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她和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乏善可陈的男生见了好几次面。第二次见面,那个男生来牵她手的时候,她下意识想要躲开,但硬生生忍住了,她想逼着自己往前走一步。那个男生碰到了她的袖管,她的掌心瞬间冒出了汗,很快,那个男生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到那个男生的手掌也有潮湿的汗。她的内心抗拒极了,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稳地聊着天,她不知道那个男生会不会在摸到她略带潮湿的手掌后感到恶心。
最后也没成。
再到后面,张熹曜麻木了,只想着相到50个,给外婆一个交代,或许也可以让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