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子雪中韩叔夏席上》——(宋代)向子諲
小窗前,疏影下。鸾镜弄妆初罢。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
暮江寒,人响绝。更着朦胧微月。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夜发分宁寄杜涧叟》——(宋代)黄庭坚
阳关一曲水东流,灯火旌阳一钓舟。
我自只如常日醉,满川风月替人愁。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宋代)苏轼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自言自语(跋)
我总是容易纠结一件事是否有意义,往往在纠结之中浪费了更多的时间,接着我又开始纠结既然已经浪费了那麽多时间,继续纠结是否更无意义。那麽就放弃吧。可真放弃了,又会后悔。我想要写,想了很久,一开始这并不是一个悲剧,它本来是一个甜甜的恋爱故事。可不知道怎麽的,我觉得很没有意思(意义就更不用谈了),我不知道那样的故事究竟该结束在哪一刻更合适。那就索性不写了吧。
再等等好了。
等到某一天,它突然变成了以悲剧收场。我有点想写了。
我不爱看悲剧,生活已经够苦了,干嘛要自讨苦看呢?所以当一开始想到写悲剧,我怀疑自己出了问题,我可能患上了抑郁症或者有什麽自虐倾向。为了验证这个程度有多深,不妨写写看吧。
一旦开始写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麽不了解自己。写作,某种程度上就是与自己进行的一场深度对话。我也可以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不只是一个装作正常人的疯子。我不用再那麽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疯,我可以把它们拆分到小说中,或者在构思中自我消化、溶解,将疯转化成另一种情绪注入文字里而不被人发现。
写悲剧的好处就是,你能把对自己生活的苦闷情绪经过处理后发洩出来,你甚至会发现自己那点苦根本就不算什麽。那麽原本平淡无奇的情节,在悲剧的怀念下,也许会变得深刻,让人人忍不住地追忆。没有什麽纯粹的喜或着悲,有些悲是在喜的衬托下完成的,有些喜本就包含了悲。很多时候我们太过执着于大喜大悲,悲中找悲,喜上加喜?可悲过之后、喜过之后呢?我不知道要怎麽收场。我只是想写一个平平淡淡的小喜小悲的故事,尽管它不是那麽的有趣。
我选择了以第一人称来叙述这个故事,她的生命时日无多,她想要把那些美好都记录下来,她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重温逝去的以及即将逝去的美好。当我们生处于幸福中时,我们仍然无法避免地分心,为眼前的小事而愤怒、担忧未知的将来,我们根本就没有把心全部置于本属于我们的幸福之中。而回忆,才会告诉我们原来那时的我们是多麽的幸福。因此我认为那对于童乐青来说,那不止是一封信,不仅是她对许一柠的爱,也是她对自己的爱,她的生命在精神上得到了延长。
以第一人称叙述的弊端之一是视角太过单一,因此我选取了一些古诗代替许一柠说话(放在评论区)。为了让它们不至于太过突兀,我在小说中加入了陶乐青喜欢古诗词的设定,正文中偶尔也会引用几句。
尽管从小就被迫背了那麽多首古诗词,我无数次地怀疑背那些高深莫测、无病呻吟、情情爱爱的词到底有什麽用。大人禁止我们早恋,可我们所读的那麽多首诗词都是关于爱情的,年幼的我们又怎能体会到“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含义呢?而当我们长大后,我们早已忘了那些诗词。那些被我们背过无数遍、多次成为我们考试噩梦的诗词,在我们还未真正理解其含义之前就被我们远远抛在脑后了。
直到这本小说,我开始大量地运用诗词,我才真正地体会到隐藏在诗句下的挣扎、无奈、清醒与混沌、伟大与渺小。那些看似毫无力量感的遗憾之美是最能穿透人心的。也许正因为其字数少,反而为我们留下了更大的想象与发挥的空间。
以许一柠的角度引用的诗词,有些是取其词面意思,有些是取其背后含义,有些是结合当下的体会,有些仅仅只是因为某个物品、某个字或者某种形式。还有一些只是由于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而用来凑合的。
比如第九章对应的诗句只有一个字,刘禹锡的《叹水别白二十二》中的第一句——水。这首诗的形式是一字至七字诗。与第九章结尾处的那段有多到少的几行话结构有些相似。选择这种形式是因为两位主人公的相处方式是十分轻松活跃的,他们喜欢一起玩游戏以及捉弄对方,当我们怀念一个人时,我们会想起和她一起做的趣事,我们会想要再度找回那个感觉。她写了一段由多到少的话,那他就用一段由少到多的话来回应她,他要用二人独有的相处方式来思念她、感知她。那为什麽是这一首,为什麽是第一句呢?我想当许一柠读到那段的时候一定是十分悲伤而无力的,就像辛弃疾那首着名的诗词所传达的感情一样:“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有的时候,反而是最简短的语言、最平常的景象最让人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