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都笑的很开心。我们也笑着站在它们后面拍了张合照(还好你胳膊长,六个笑脸都入镜了)。
看着可爱的它们,我突然想起了什麽。我掏出护手霜,挤了一点粘在了当中那个小雪人的鼻子下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这什麽意思?鼻涕虫啊。”
“真聪明。”
你也笑了起来,“我们家这鼻涕虫可真个是传家宝啊,从小小柠传给了小叶子。”
“看你这麽喜欢,要不我也给你涂一个?”
“不行。”我赶紧把护手霜塞回了口袋里。
“阿嚏。”小叶子打了个喷嚏,这下鼻涕虫真出来了。
“哎呀。”你赶紧蹲下腰为他擦鼻子。
“使劲擤。”
我拿出手机录了起来,我最喜欢看他用力擤鼻子以及你那跟着使劲的表情了。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鼻子皱成一团,眉头拧在一起,等纸巾离开鼻尖,像是什麽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玩着。
“我们回去吧。我们去吃锅包肉好吗,小叶子?”
“吃~you~”
“吃肉。”
“qi~you~”
“看,灰机。”
“你别误导他。飞机。”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做起了妆造。我们同时开始,我化完了第一个阶段的妆开始戴假发套了,你还在化着面部妆。大概是你那浓密的眉毛拉长了时间。我看着镜子里那快速变老的你——越来越多的皱纹,越来越深的老年斑,就连眼神都变得越来越严肃——你后半生的面容变化就这样印在了我的眼中。
30年后的我们,头发花白,手牵手漫步在雪地中,相视一笑;我们拥抱着彼此,任雪花飘落在肩上;我们站在大树下,一阵风吹来,雪花似梨花花般纷纷坠落,我们搂着彼此的腰跳起了舞,我假装要去踩你的鞋子,我一擡脚靠近你你就往后弹,我们哈哈大笑着朝着你的方向前进/后退着,引得摄影师发话制止;我们缩成一团倾斜着身体,装作要被风吹走的样子;我向一边倒去,你一只脚后退,双手用力地拽着快被风吹走的我;我抓着你的手,借力朝你的方向倒了去,你没来得及反应,我们撞在了一起,你带着我转了大半个圈才停下;你拆开一个巧克力递给我,两只沧桑的手重叠在了一起;你为我围着围巾,我拽着你的衣角,害羞地低着头;我踮起脚尖,用双手摩擦着你的红耳朵,你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好冰”
40年后的我们,用布满皱纹的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向前走,身后是两串长长的脚印。洁白的雪花与银白的头发融为了一体;我们举起拐杖,在半空中比划了起来,“狂风之息”,“雌雄双剑”;你在一旁举着手机拍站在树下接雪花的我;我拍蹲在地上用雪擦鞋的你;我们把拐杖放在一旁,手牵手坐在长椅上,看雪、听雪;我们戴着老花镜,双手举着手机不停地滑动大拇指装作打游戏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地骂着假想的猪队友;我们揣着手,耸着肩,夸张地抖动着身体,呼着白汽;你弯着腰站在长椅后面,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侧仰着头,你低着头,我们充满爱意地着看着彼此
50年后的我们,戴着帽子,坐在轮椅上,手挽着手靠在彼此的身上,咧开空洞洞的嘴笑着;我们转动身体,头贴着头,鼻尖贴着鼻尖,静静地闭上双眼;我们弯着腰,缩着脖子,用双手奋力地向前转动着轮椅的滑轮,看谁移动地更快。结果当然是我的速度更快,这大概就是物理学说的“轴的转速越高,其轴径越小”(注释,此处是女主牵强的解释,请勿误会。实际是男主担心女主由于自己体力越来越差而难过,故意放水)吧;我们扮作吵架的样子,向前探着头撅着嘴,皱着眉看着对方,双手叉腰,随后将轮椅的方向调转,背对着彼此,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我们扮作许久未见的样子,双手紧握着彼此,深情地望着着对方,日光照得雪地闪闪发光,照得我们的眼角亮晶晶的
漫长的告别
在我们回上海的那天,上海进一步降温了。新闻里的上海下起了米粒般的小雪。尽管当我们落地时,雪已经不见了蹤迹,但是气温非常的低。大概是北方的空气舍不得我们的离开,护送着我们一路来到了上海。
几日不见,院子里的柠檬树竟秃了一些,叶子的边缘呈现出枯黄色。我们觉得它可能是冻伤了,便减掉了叶子和末端的枝条,重新包裹上更厚的保温棉。希望它能撑过这一波寒潮,然后继续坚强地活下去。我还没有做好与它告别的準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