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冷,是冻僵的双脚、是乌青的嘴唇、是生了冻疮的耳朵、是玩雪后粉粉的微微发热的双手,是回到家用热水洗手就会瞬间消失无蹤的冷。
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麽冷了,却冷得更持久了。我再也没有生过冻疮,那些痕迹早已消失不见。可寒冷却看透了我,在我穿上一层厚厚的外壳之后,它想要的不再是我的皮肤。它找到了如何进入我内心的方法。
如今处处是空调取暖的室内,温暖着人们的皮肤、却温暖不了一颗冰冷的心。
我害怕寒冷,却又渴望着寒冷。当身体感受到极度的寒冷,也许就能暂时忘却内心的苦楚。
我渴望下雪,渴望再次体验儿时的纯真。哪怕是参杂着无数杂念的故作纯真。
我期待春节假期,却又抗拒春节的喧哗。越热闹的地方,孤独的灵魂只会越伤感。
在一天天的期盼中,上海的雪真的来了。是一场肉眼可见的雪。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咏雪》郑燮)
我马上向橙子报告这一好消息,也不知道她起没起床。
“下雪啦”
“我这没下呢”
“隔区如隔山啊
我拍给你瞅瞅”
“就这 等我回了大东北给你拍大雪”
“就这你能在大东北看到?”
“哈哈哈哈哈”
这麽难得的雪,必须拍个视频发朋友圈。让北方的朋友见识下,什麽叫做南方的雪。
它优雅、婉约、若即若离、飘忽不定、来去自如、转瞬即逝。
多麽有个性的雪呀。
下了一个多小时的雪,枯黄的草地变成了白蒙蒙的一片。今年的雪真够意思。这还能不上热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