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没有你的无比漫长的时光里,我们无数次地走过同一条街道,去过同一家餐厅,停留在同一家商店门前——却从来都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点。]
18岁的我,在扔掉所有书本的那一刻一身轻松,仿佛一个征战多年的将军终于卸下了沉重的盔甲,总算摆脱了那被无边压力裹挟着无法喘息的生活,满怀期待地憧憬着新的人生:我将会过上四年自由自在的生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四年后开展我的事业,再过两年后结婚。然后再奋斗个7、8年,就生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自此其乐融融地生活下去。
22岁的我,离毕业还有两个月,没有男朋友,也没有offer,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最关心我的人竟然是辅导员——一个在四年里都没见过几面的人——突然对我展开了密切的关怀问候,“工作还没找到吗?班里没剩几个人还没签三方协议的了,抓紧点吧。”其次在关心着我的,是几乎每天都见面却仍对彼此一无所知的宿管阿姨,“小姑娘工作找到了哇,什麽时候好搬走了哇?”
最无声也最无私的关心,是来自父母的。他们从不过问我找工作的进度,只是怕增加我的压力。他们即使看到我抹眼泪也会装作没看到,只是因为不知道怎麽安慰我。他们甚至假装不经意地感叹生活水平的提升,“你这饭量怎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现在吃的东西可比小时候好多了,照你这饭量啊再多养几个你都没问题。”可那时的我根本什麽都不懂,还跟他们争论,“那养只猫养条狗怎麽就不行了,不能生二胎还不能养只宠物陪我嘛。”尽管他们从不催我,可找不到工作还是让我越来越焦虑。
那时的我不知道薪水是需要谈的。我想着只要去大公司,他们一定不会亏待我的。当我终于等来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发来的offer,我我毫不犹豫地就签下了,根本没考虑到实际的生活成本。
我天真地以大学的生活费作为支出来衡量,忽略了作为上班族的额外支出,比如写字楼周边昂贵的午餐、下午茶,那些用来区分学生和上班族的服饰包包(为了尽快摆脱学生气、更好地融入白领生活所産生的支出)以及护肤品升级産生的差价,用来犒劳辛苦工作的休閑娱乐等等。
尽管我从未向父母抱怨工资太低,可他们怎麽会不知道呢。他们依然像对待毕业前的我一样,不停地给我钱花,“你工资卡里的钱就放着不要动,以备我们家不时之需。”而我,继续习以为常地花着他们的钱。我相信,辛勤的付出在不久后的将来一定会换来财富的积累。
那时的橙子为了方便追星,找了经纪公司里策划助理的工作。一边为了爱打工,一边为了生计写网络小说。她相信,凭着她对工作的热忱和真诚,将来一定能和偶像们成为很好的朋友。甚至还有可能让偶像来出演自己写的小说男主呢!
我们知道那只不过是我们天真的幻想罢了,但我们仍不停地幻想着。
橙子的工作异常忙碌,不仅没剩下多少时间来写作,甚至还占用了她的追星时间。物质和精神都因工作的忙碌而有了缺失,好处就是在追星上的支出减少了(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时间,另一方面是因为掌握了一手消息后脱了好几个粉籍)。
25岁的我,解开了关于青春的心结。可忧伤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了。我开始有了前所未有的物质焦虑,梦想的动力慢慢地在现实生活中消耗殆尽。我渐渐发现,想要通过踏踏实实工作换来的每年微乎其微的调薪来积累财富是几乎不可能的。这个社会,并不是辛勤的付出就一定能换来升职加薪的。
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那种心情吧!职场跟现实的娱乐圈本质上并没有什麽区别。那些付出最多、最辛苦的演员不一定是片酬最高、最受尊重的。那些人气最旺、最后得奖的不一定是资历最深、演技最好的。
努力不一定能换来回报,机遇只是可遇不可求。于是,我选择通过跳槽的方式来追寻更高的收入。可跳槽所带来的收入提高,只能短暂地抑制我的焦虑。每当焦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就会考虑该换一份新工作。第一份“病急乱投医”的找工作经历让我知道了谨慎的重要性,我开始计划着我的职业发展,有针对性地找工作。然而跳槽的过程一次比一次艰辛,面试也一次比一次难,第三次找工作的我,从猎头那里听到了“jupy”这个词。那是他们对我履历的概述,也是很多坑位连面试机会都不肯给我的原因。
我连续找了5个多月,终于找到了有一家各方面看起来都还不错的公司和职位。就这样,25岁的我开始了我的第三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