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唇角,拖着疲惫的身躯开门,甚至不曾洗漱就摊倒在床榻上,面朝下,两只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声音压抑,在寂静的夜里,没有洩出去一丝一毫。
被褥很快洇湿一片,哭声渐止,床榻上的女郎缓缓起身,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
她几乎没有身外之物,只有父亲留下的遗物最重要,那些旧衣服大可以扔掉了事。但孙兰莺还是将其打包,甚至开始收拾行李。
被褥是大件,当时买的时候考虑到要冬日了,所以挑选的都是厚实被褥可以抵抗严冬的,因此收拾起来费力气,她把被子叠好用绳子捆上,便已经脱力坐在那动不了了。
地上凉,正好能降她心里的燥。
背靠在床边,孙兰莺仰头看向屋顶,漂亮的杏眸里失了光彩,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许久之后,她猛地起身,因为太着急起来而头晕,晃悠了几下,直接栽倒在床上。
她骂了一句粗话。
其实市井出身的小娘子,又年岁很小的时候就摆摊挣钱,怎麽可能像是外表这般柔弱可欺?市井粗鄙之人她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会骂人的。
原本她觉得骂人不好,但方才吐了一句,心情大好起来。
百姓们的智慧就是如此朴素,骂人让别人难受,自己舒爽,真好。
“凭什麽要我走?我才不走。”
原本孙兰莺是想离开岭城的,她不想再碰见淩云亦了,可转念一想,他在又如何?与她何干?是他欺负她骗她在先,她没有任何错处,凭什麽要灰溜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