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时被他定定地看着,生平罕见地失了底气:“我……我只想将无情道修至臻境,然后……然后飞升。”

“这是你真正想要的,还是你认为你必须要做的?”夙央紧盯着她。

答案心知肚明,可梅落时眼神闪烁着,竟是陷入无所适从的沉默。

夙央轻轻咳了几声,胸口又涌出汩汩鲜血。

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牢牢抓住梅落时急欲给他疗伤的手,不让她有所动作。他肃穆道:“你会飞升,你当然会飞升,因为你早就看见了自己的道,只是没来得及参透,就被中断了。”

梅落时迷茫地看他,越发困惑:“你到底在说什麽?我一点也听不懂。”

“那是因为那一刻过去得太快,你忘记了而已。”

夙央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在她白皙的肌肤烙下淤痕,无比恳切地说:“师姐,你想一想,想一想一百三十年前你曾见过的那棵树,快想起来!”

“什麽……什麽树?”

梅落时莫名心跳加快。

多年来掩盖在心底一隅的迷雾,似乎依稀透出星点光芒。

“那团风滚草,那朵蒲公英,那只狐貍崽子,还有那棵树,师姐,你该记得的,你不会忘记!”

风滚草,蒲公英。

狐貍崽子。

树。

恍然几许,迷雾骤歇。

梅落时想起来了。

一百三十年前,她确曾见过一棵树。

一棵,仿佛是世间最普通常见的树,却又与其它所有树木都不一样的树。

她在进入夙央寝宫时,见到了第二次。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握在手上的力度慢慢放松,夙央眉目深情地望着她,“还记得你看见那时候,领会到了什麽吗?”

梅落时安静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