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川冷笑一声，不禁看向了陷入昏迷的曲昭。她的脸分明只能算得上清秀，肤色却莹白无比，像是直通云霄的通天雪，让人无法触碰。

他慢慢走近了一些，不自觉地擡手触碰曲昭的脸。少女的脸娇嫩温香，如凝脂般水润，他不自觉地用指腹摩挲了几下，原本淡漠的眸色渐深，呼吸也不觉紊乱了几分。

然而就是这个简单的触碰，让曲昭的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

显然檀川也注意到了，他的眸光陡然森冷，放下了手后退了几步，冷喝道，“将她扔进去。”

女属下被他这反複无常的举动惊了一下，原以为主子对眼前的女子有情，看来并非如此。她很快镇定下来，开始运功準备以灵力将曲昭送进去。可是灵气刚触碰到通天雪，就仿佛泥牛入海，完全被屏蔽了。

“主子，这……”女属下面露惊慌。她早就知道通天雪乃至纯至净所在，容不下污秽，所以才试图用灵力将人送进去，可现在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檀川的面色显然沉了几分，他思索了片刻，“你带着她走进去。”

“主子，属……属下做不到啊，属下灵力不够，会被吸入雪底冻死的！”女属下脸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况且就算属下走进去了，这女子是昏迷状态，也不一定会被通天雪接纳。不……不如等她醒了……”

“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檀川冷眸微眯，却笑了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属下不敢！”女属下立刻求饶。

檀川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能折磨的人生不如死，而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显然心情已经坏到极致，发作起来根本没人能够承受的住。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进入通天雪，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女属下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扶住曲昭，往通天雪走去。眼前的路漫长洁白，刺激着她的眼球。她试探性地走了一步，那雪表层是坚硬的，继而深陷下去，留下了黑色的脚印，然而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反而觉得异常温暖，像是看到了满山遍野的桃花，让人心生欣喜。

因为这一步受到了鼓舞，女属下信心大增，一连走了好几步，正当她觉得这个长度应该能让檀川满意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

女属下转过了身，看到了刚才和她合作的那个蒙面男子，正喊着什麽话，而他的表情异常恐怖，仿佛见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女属下不明所以，她明明完成的很好。她又转头朝檀川望去，希望得到檀川的认可，然而此刻她的主子表情严肃，正用一种看死人的表情看着她。

女属下一惊，终于听清了蒙面男子在喊她回来，然后示意她看脚下。她下意识地往脚下看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走出去，依旧陷在第一步没有出发，而曲昭也并不在她的身旁，反而稳稳地依靠在通天雪外侧的一个角落里。

女属下的脑子一时间嗡嗡作响，她想要放声大叫，然而脚底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在拉她下坠，她拼命挣扎想要跨出这小小的一步，灵力却像是被封禁一般无法运用。紧接着脚底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将她往里卷去。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人彻底被卷入雪底，而刚才印上去的黑色脚印开始旋转起来，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通天雪覆盖了一切，洁白如初，仿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檀川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突然发出一丝冷笑。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噗通声，檀川擡眼望去，看见蒙面男子整个瘫软在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见他看过来，蒙面男子更是吓得哆嗦起来。

“废物。”檀川嗤笑一声，“赶紧滚！”

这声“滚”听在蒙面男子耳中，如同天籁。他连滚带爬地往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檀川的视野中。

月上中梢，伴随着些许树叶吹动的声响，檀川慢慢朝曲昭走去，想将她一把扔进去。可刚触碰到她的衣角，曲昭却突然抱住了他的右腿，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腿，整个人呈现一种慵懒稚气的感觉。

这是檀川从未见到过的模样，初见面时她虚荣附势，后来她清冷倔强，而此刻她卸去了所有防备，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的腿。这让檀川一时有些愣神，他慢慢俯下身去，想要看看她的表情，曲昭却像是察觉了一般，将有整个埋了进去，还微微蹭了蹭。

檀川觉得腿脚突然有些麻酥酥的，使不上劲，他暗骂一声，想要将腿往后撤去，曲昭却越抱越紧。就这样，他往后退，曲昭死命拉着，一来一回接连好几次，就在了檀川铆足了劲往后退去的时候，曲昭却瘪了瘪嘴，像是洩气一般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