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明正大,有什麽好紧张的。
来时未带夜石,屋子里暗得很,只能凭借仅有的记忆朝着床的地方走去,也幸亏这地方和秘境里的屋子没什麽变化。
屋内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想来是祖父替他看过了。
她走得轻,直至脚下发出些动静,才将床上那人吵得叹了口气,榆满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睡着,脚下的硬物将她的鞋底摩擦出声。
她低头去看。
是个碎了的杯子。
“咳咳。”床上的人猛地一阵咳嗽。
榆满转头给他倒了壶清水,坐至床沿,杯口递过他的唇角又收回,叙止有些神志不清的眯着眼,接着又将眼闭上,掩唇咳了几声。
将杯子放下,榆满说道,“大师兄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可好?”
叙止不答,依旧闭着眼。
榆满心知他应是半醒未醒的状态,俯身就要揽着他的腰坐起来,发丝贴近之际,她蹙紧了眉。
好浓的血腥味。
方才屋内的药味太过刺鼻倒是将他身上的血腥味给盖住了,躺在床上的少年平缓地呼吸着,榆满低头将手握住,感觉他抖个不停的双臂,她垂着眸,眼中水光一片。
她摒着气,轻轻掀开他堪堪覆体的里衣,底下的肌肤结实有力,乌发落在肩头,冷白的皮肤上错综複杂的全是一道一道的鞭痕,血肉翻飞,白骨隐现。
榆满指尖不稳,松垮的里衣就这麽滑落,却又被她急忙捏着,她害怕这小小的一点重力将他给弄疼。
她眼睫颤个不停,捏着他的里衣仿佛要将他浑身的鞭痕刻在脑子里。
这个傻子。
若是现在还不懂,榆满怕是和他一样是个傻子了。
她擡眼,看着陷入沉睡的少年,如水的眼眸亮得惊人,她终于啓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