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况不再理会谢玉卿,见妹妹醉得不清,背着她进了房中,又怕妹妹难受,便吩咐福宝为妹妹準备了醒酒汤。
见谢玉卿仍未走,他心中有气,毫不客气道:“谢二公子,咱们两家是亲戚,我本应该对你客气些,但你的所为,实在算不得正人君子。当初你在薛凝和薛雁两姐妹间左右摇摆,既伤害了薛雁又伤害了薛凝,如今宁王殿下为了大燕的百姓在前线杀敌,你竟然还想着打雁儿的主意。”
只差没指着谢玉卿的鼻尖骂他是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小人。
见薛况说话毫不留情,丝毫不顾及谢玉卿情面,担心他和谢玉卿结了怨,便将薛况拉到一旁,小声道:“他是雁儿的表哥,好歹相识一场,不可闹得太僵,你也喝多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来劝劝二郎。”
在薛家三兄弟中,数薛籍和谢玉卿的关系最要好,他们彼此仰慕对方的才学,有种才子之间的惺惺相惜。
他为谢玉卿将面前的酒杯满上,笑道:“三弟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一路走来,二妹妹和宁王相伴相知,早已心意相通,比旁人更多了一份心有灵犀的默契,他们是我见过的最般配的两个人。”
见谢玉卿脸色苍白,眼圈泛红,都快要哭了,好似听不得他提起宁王,只怕他再说下去,谢玉卿恐会一蹶不振,将人说抑郁了。
他是盼着二妹妹能幸福,盼着她能和宁王底殿下能相守一生,但此事对谢玉卿还是挺残忍的。
于是他决定换个方式,清了清嗓子道:“再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放过自己才能重新开始。当初你和求旨赐婚不成,却被三公主看上,与她成了婚,那是不是表明你和二妹妹其实并无缘分呢!”
谢玉卿抿着唇一言不发,连喝了三杯酒,眼中似含着泪。
薛况抱臂躲在树下偷笑,心想还是二哥哥厉害,这话杀人不见血,专扎谢玉卿的心。
果然是饱读诗书的文化人,着实令人佩服。
话虽说的委婉,但伤人啊!谁不知被三公主看中选为驸马是谢玉卿心里永远的痛。
今夜凉风习习,入秋之后天气寒凉,薛况却觉得格外爽快。
谢玉卿抚去眼角的泪,“你们都劝我放下,我也是受害者,若非是宁王使了手段,我何至于被三公主看上,又何至于成婚三个月便成了鳏夫,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但我今日前来,真的是想来提醒雁儿,想提醒你们,需尽快离开京城,中山王已经攻过来了。宁王远在千里之外,他无法分身前来,他护不住雁儿。只有我能护着她,带她离开。”
薛籍不解地问道:“一个月前,宁王和韩将军配合,已经从中山王的手中夺下了青州、幽州和冀州,中山王大败,宁王不日便赶回京城,届时便可皇城之围。”
中山王兵分两路进攻。韩世昭在前方攻城,霍钰便带兵阻截中山王的二十万大军,断其退路,中山王不得不不停地发动进攻,前有虎后有狼,毫无喘息的余地,前方刚迎战了韩世昭的挑衅,后方霍钰便带兵追击,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每丢一座城,便损失几万兵马,只怕到洛阳,便只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
霍钰避开与他正面交锋,一直打消耗战。中山王只能分散兵力守城,又要同时应对韩世昭的进攻和霍钰带兵偷袭,只用了三个月,他连丢北方三城,霍钰拿下青、幽、冀三州,中山王溃不成军,弃城而逃。
霍钰大获全胜,回京之日将近,宁王回京之日,便可解了京城的围困。
中山王手中的兵力折损殆尽,狼狈往南逃去,而原本中山王北上带兵攻入京城,谢玄坐镇南方,而中山王打败,谢玄必定坐不住了,他一定肯定会采取行动疯狂反击。
谢玉卿知道谢玄是个怎样的人,那人心思缜密,诡谲多变,走一步算十步。
公主府的幕僚传来消息,就在三日前,谢玄已经前往京城。这些年,他在京城的根基已深,而这一切又在暗中进行。无人知晓他到底在京城布局了多少人手,此刻进京又由什麽计划,不过谢玉卿猜测,他十有八九是沖着薛雁而来。
此前薛雁又是想办法说服那位北狄公主,和北狄人做生意,开商贸,四处筹粮运粮,虽说她易容化名,但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未留下。
他也是查到云霓坊和宁王府暗中有联系,便怀疑薛雁就藏身云霓坊中,以次顺藤摸瓜找到了薛雁。
那谢玄是何许人也,他又怎会不知!
薛雁的处境实在危险。
“总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还是尽快离开京城,再耽搁下去,雁儿会有危险。薛兄,这次你便听我一句劝,替我劝劝她离开京城,我会安排人连夜送你们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