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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薛雁心中愤怒,门被她敲的震颤不已。这间客栈年岁已久,被她一顿猛敲,灰尘纷纷落下,薛雁捂住鼻尖,呛咳不已。

薛凝却终于打开了门,皱眉道:“你又在发什麽疯,我不过是想睡一觉,不觉便睡得久了一些。你跟催命似了。薛雁你就是个灾星,自从你来了薛家,我便一直倒霉。”

薛雁刚要开口,却被薛凝阻止,“那些说教的话你别说了,一直在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啊!你派人送来的那些饭菜都凉了,我睡了一天一夜,这会肚子也觉得饿了,让人去替我热一热,我要吃饭了。”

薛雁一阵无语,她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讨厌薛凝了,为什麽她们姐妹总是看对方不顺眼了,薛凝总是有办法一开口便惹怒了自己,都说双生姐妹彼此心灵相通,会有旁人没有的默契,但她和薛凝只怕是前世冤孽。

见薛凝脸上早已不见悲痛之色,倒是有一种沉静自若的气度,薛雁怀疑她在使诈,便试探般的问道:“我可送姐姐去卢州见父亲和母亲,当初父亲不肯见你,是因为你嫁给了陆枭,如今既然你与中山王再无关系,父亲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排斥你。”

薛凝垂眸遮挡眼底的一片暗色,她只是专注吃饭,像是饿了许久,饑不择食,她将接连添了几碗,却仍在不停地吃。

看着桌上吃得干净的饭菜,薛雁吃惊地看着薛凝,皱紧了眉头,心想她到底又在耍什麽花招。而薛凝在连续吃了三碗之后,她终于放下了碗筷,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角,笑道:“我不去卢州,我要去见中山王。”

薛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薛凝,你真是没救了!之前我挟持了你,中山王只怕早就认为你和我们勾结,你这时候还去见他,你就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这就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信我。”

薛况听到两姐妹的谈话,他赶紧将薛雁拉到一旁,道:“二妹妹别跟她废话,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你就让她去,让她被那中山王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就当咱们薛家没有她这个女儿,你也没这个姐姐。”

薛凝像是没听到薛况的话,她仍是无动于衷,她回屋收拾了行礼,便打算离开,走到客栈的门前,薛凝停下,她并未回头,而是说道:“母亲患有头疾,一遇到心烦之事,她便会犯头痛。父亲在刑部大牢受过刑罚,一遇到阴雨天气,便会全身疼痛。请妹妹和兄长替我好好孝顺父亲母亲。”

“薛凝,你当真要抛下父母,抛下薛家,跟着那个狠起来连自己妻儿都杀的男人吗?”

“薛雁,你还说我,那你自己呢!我既已和宁王和离,而你呢?却仍然没能嫁给宁王,那日我见宁王也对你不理不睬,看来你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乱麻,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啊?”

薛雁怒道:“薛凝,你真的很讨厌。”

“你也不怎麽讨喜。”薛凝没再说话,而是出了门,便雇了马车出了城,按照之前的计划,今夜陆枭便会坐船离开,为他进攻京城做打算。

她急忙追了出去,匆匆赶往码头,果然见陆枭已经登上了一只船,正準备坐船离开,她赶紧追上那只船,哭喊道:“王爷,凝儿错了,求王爷带凝儿走,王爷不要抛下凝儿。”

陆枭立在船头,只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对手下吩咐道:“开船。”

眼见那船离了岸边,她一面跑一面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王爷不要抛下凝儿。”

她哭得嗓音沙哑,眼睛红肿若桃儿,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同情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动容,围着薛凝指指点点。

薛凝不知追着那只船跑了多久,最后一跤重重地跌了出去,她的手掌和双膝被地上的碎石子磨损破,破皮出了血,她疼得直皱眉头,绝望号啕大哭起来。

直到她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薛凝是既欣喜又委屈,擡头见是陆枭,她破涕为笑,欣喜若狂,“凝儿还以为王爷再也不理凝儿了。”

陆枭居高临下看向薛凝,对她伸出手,薛凝则抓住陆枭的手,艰难起身,膝盖上的伤却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还险些跌跪了下去。

陆枭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抱着她走上了船。

入了船舱,陆枭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头看向自己,“那时本王要杀你,你不恨本王吗?”

薛凝眼中含着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凝儿的命都是夫君所救,凝儿知夫君是为了江山大业,不得已为之,凝儿也知夫君当日的打算只是为了除掉宁王,并不是想要凝儿去死。凝儿只记得夫君对我的好,其它的,凝儿什麽都忘了。”